“荆荆,你快过来!”
沈含娇用布巾捂了嘴,声嘶力竭地喊。
“你再不过来我要生气了!”
看着站得远远地,一动也不动的人,她将手中的笤帚恶狠狠地往地上一丢,气咻咻地道。
“姨娘,我难受——”
树下的人委屈巴巴地道。
“你又怎么了?”
沈含娇很是恼火。
“我头晕,那边太臭了,我一过去就头晕眼花,上气不接下气,呼吸都困难……”
说到这里,还捏着自己的鼻子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沈含娇:“……”
“眼下虽说是我们一道闯的祸事,但是说到底我是替你出头,你就忍心看着我一个人辛苦?”
沈含娇抹了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不是说要孝顺我吗?这才多久啊,说变就变了!”
至于吗……
孟荆看了看她这副样子。
精致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往前走了两步。
崽还是听话的,沈含娇心上一喜。
却瞥见他不动了,并且脸上的嫌弃与抗拒愈发明显。
她当即气得双手叉腰。
“你今天不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片刻后。
沈含娇满意地指着另一个笤帚,“来,拿着这个。”
孟荆用干净的布巾捂紧了口鼻,又屏住呼吸,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上的笤帚。
扫帚黑不溜秋的,前端缠着几根头发,还挂着某种脏兮兮的液体――
咦惹,好恶心……
他又望向他那狠心的娘。
目光毒辣,虎视眈眈,丝毫都不顾忌他脆弱而敏感的心思。
他心一横,索性将手缩了回去,攥紧了宽大的袖口,然后用另一块布巾将地上的笤帚柄缠好。
沈含娇:“……”
她看着这极具成就性的场景,看着这从抗拒到尝试到再次准备反叛,最终终于动手了的长长的一出戏。
内心的复杂与无语尽化作一声催促。
“进去吧。”
再不进去他又要后悔了。
“姨娘,要不咱们都不干了,让他们来吧……”
孟荆拿着这笤帚就像握着一个吃人的妖怪,他警惕地站在边上,眼看着沈含娇就要往茅厕里钻。
终于忍不住道。
这个巧妙的建议沈含娇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
她瞥了瞥不远处的小厮,努了努嘴,“你没看到孙学官让人看着了吗?鹤林书院不准带丫鬟和随从,肖三和肖四帮我们把活干了的话你怎么交代?”
孟荆的声音低了低,像是布巾系得太紧了有些喘不上气。
“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打晕。”
沈含娇望了望那小厮,“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
孟荆闻言,飞快地将手里的笤帚丢了老远。
“沈含娇!”
就在这时,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沈含娇摸了摸脸上的布巾。
我捂成这样,还有人认得出来?!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出息呢,怎么,到了鹤林书院,像下人一样扫茅厕呢?”
朱绘非嘚瑟地带着几个狗腿子围了上来。
布巾捂久了,有些闷。
沈含娇不想在茅厕边儿上说话,揪着孟荆的袖子往旁边走。
孟荆顿时不淡定了。
一双出尘的眼睛此刻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袖子上。
阿娘是不是摸完了笤帚就拽他了?!
朱绘非见沈含娇不说话,还灰溜溜地往旁边退。
气焰顿时嚣张起来,他拔高了声音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小爷,小爷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我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