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仙者隐居在此。
若是和绿毛蛛说的一样,那草鹭应该是听见风声,弃洞而逃了。他们还是得进去看看,毕竟陆从容的目的不止除妖,还有找到尚影的羽毛。
留了两个弟子在外看守,一行人捻出灵火,进入洞中。
洞口萦绕着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以及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与洞门前的绿藤纠葛实在不符。地上散着细碎的羽毛,有些的光洁如新,有的已经零落成泥,只剩下光光的骨架了。
陆从容认得那些羽毛,这只是来者白鹤的,这只是来自珍珠鸟的,这只是来自林雕的……她粗略一数,光是散落在门口的细羽,都来自数十种鸟类。
不知里面,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洞里很干燥,两侧摆着简陋的灯盏,但是火已经灭了,灯油都已经凝固。一行人一路将灯盏点燃,背后烛火摇曳,一片温暖的明黄色,而眼前却是泼墨般的甬道,他们没有迟疑,缓缓走进阴冷的黑里。
没人发觉,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鬼魅的人影。
终于到达洞腹,点亮灯盏,就看清了全貌。森冷空旷的石洞里,伫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面字迹飘逸遒劲,书着飞尊殿三字。
四下无人,连活物气息都没有,推开殿门,映入眼帘就是一方石池,上面飘着羽毛,池水泛红,大概是洗羽毛的场所。
与尚影说的相差不大,一侧放置着细密的铁笼,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些难辨认的东西。
一名女弟子打开一看,立刻就吐了。
铁笼里,有好几只已经看不出种类的鸟族尸体,羽毛尽褪,浑身血淋淋,身上布满冒血的窟窿。已经死了好一段时间,尸身发出阵阵臭味。
铁笼旁边搭着一个架子,长钉入木,鲜血斑驳,沾着些乱糟糟的绒羽,想来就是草鹭拔毛的场所。
架子旁摆着两幅灯盏,里面的灯油不同,发出的光线也要明亮些。灯盏中间摆放着一副朱漆梳妆台,台上还有些沾着血的针线。
陆从容甚至能想象到,那只模样可憎的草鹭坐在梳妆台前,一针一线的缝补着沾血的羽毛。
另一边,搭着灶台,里面还煮着一只林雕,冒出点点雾雨,味道恶心极了。
陆从容心念一动,不对!
“这妖物太穷了吧,房梁都被蛀成什么样了,她也不换换?不怕房子榻嘛?”一个弟子突然道。
众人闻言抬头,果然,房梁上,连瓦楞上都密布着拳头大小的洞,像是一双双渗人的眼睛。
这虫,闹得也太厉害了些。
“不对,退出去!”陆从容忽然喝道。
“啊——”
同一时刻,殿外传来两声模糊的叫喊,听声音像是留守外面的两个弟子。
众人立刻慌成一团,正要出去。头顶上,角落里,发出阵阵攀爬的窸窣声,像是躲在阴冷洞腹里等待已久,突然窜出的毒蛇,让人头皮发麻。
那两扇雕满镂空花纹的朱漆大门,猛得阖上。啪得一声,恍若地狱大门被人永久关闭,让人在这种环境中忍不住生出绝望。
陆从容白皙的手指一展,青濯剑就出现在她手中,烛火摇曳中,只听见她沉着道:“围成一团,别落单,找机会冲出去。”
听到陆从容沉着的声音,原本慌乱的新弟子渐渐镇定下来,但看着逐渐从黑暗中爬出铺天盖地的绿毛蛛,还是忍不住腿肚发颤。
绿毛蛛之毒虽不至死,但眼前密密麻麻,堆攘着爬来,有的重叠在一起,已经到了半腰的位置。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活活咬死。
这些绿毛蛛已经学会简单人言,在向众人的爬来的同时,兽口微张,口入人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绿毛蛛的数量繁多,一起说话的场面何其壮观,像是千军万马围攻着他们几人,胆子小的新弟子们,早就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有的绿毛蛛显然不愿意同流合污,兽口里说出的话也不一样。
“做了他们!做了他们!”
“干了他们!干了他们!”
“……”
陆从容正在想着如何跑出去,突然听见绿毛蛛的豪言壮语,忍不住眉梢一挑,它们或许想说的是,干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