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许沐漓就认定,一定是他!
她想起她与顾庭深高中时的那次重逢,是在高一初开学的那段时间。晚饭后的黄昏,夕阳庸庸散散地撒在少年身上,随着手中耀眼的篮球与他晃动的身影一并落入她的眼中。
那一次,她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是那么的奇妙。
她狼狈的收回视线,才发现王浩已搭上了她的腰,慌乱的说声抱歉逃了出去,脑袋里嗡嗡作响乱作一团,下腹突然传来一阵坠坠的疼痛感,她生理期一向不准,急匆匆地跑到了卫生间。
许沐漓躲在这小小的隔间里,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场景,他回来了,他从国外回来了,他是盛世传媒的老板。
她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胸腔里是让人窒息的痛。
生活何不是一场舞台剧,一切都想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巧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不断上演着早已排好的剧情,逃也逃不掉。
过了许久,她从隔间走出开,对着镜子补了补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七厘米的高跟鞋,再加上下午受了凉,此时许沐漓感到小腹阵痛不已,年少时不知道注意,所以每次就会格外的痛。
她拿起手机拨出石楠的号码,她不要什么见导演、制片人了,她只想回家。
电话还没打通,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从她手中夺过手机,点了挂断直接丢在了地上。
顾庭深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手臂禁锢在两边,将她牢牢的圈住。
“许沐漓,我不是叫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许沐漓怔住了,像是做梦一样,他就在她面前,那么真实,那么近。她想用手去摸一摸是否是真的,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让她接近崩溃,她要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为什么,在机场说那样的话。
她刚挪动手臂,顾庭深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手腕被他握的泛白,强烈的痛感使她清醒过来。
“回答我的问题!”他如墨的眸子里写满了怒火,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像鬼魅般。
许沐漓咬住下唇,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眼中附上了一层薄雾。
顾庭深扣着她的下巴,强制性的让她看着他。
“许沐漓,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勾引男人呢?”
他仿佛要将她捏碎,许沐漓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所有的委屈,疑问,怒火,恨意全都堵在心里,压得她将近窒息。她闭上眼睛,眼泪尽数落下。
“我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嘲讽的看着她。
“顾庭深,你混蛋。”良久,许沐漓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顾庭深眯起眼睛,“我混蛋?那我就让你看看更混蛋的事!”
他的脸随之放大,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许沐漓惊恐的闭上双眼,手一直在发抖。她指尖冰凉,光洁额头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掠过她的唇,咬住了她刚刚被王浩触碰的无名指,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滚!”他松开了她厉声道,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
许沐漓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睁开眼睛,迟疑了一下,生生的憋回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落荒而逃。
顾庭深倚在墙上,贪婪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月光打在身上,满是苍凉。
许沐漓跑出了酒店,在漆黑的夜色里迷茫的走着,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她干脆也将另一只脱下来,扬起胳膊狠狠的抛到路边,坐在马路边上放声大哭,引来路人频频观望。
可她忍不住了,她真的快崩溃了,她需要一个发泄口。顾庭深的厌弃,公司长期的打压,身边的人的疏离,演员路的不易,生活却不容她有一丝喘息之空。
人的心很小,无法顾及太多,一旦事情如暴风雨般倾落而下,毫无任何防备的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只能像幻影般支离破碎,无法拼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