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阎栾尊者也与黎文谈好了,所有人都踏在剑上,半空中等待音渺峰。
余玲妤看向笼子里的宫宁。
宫宁虽然重伤,但耳朵还是听得见的,知道余玲妤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微笑道:“师姐,你们放心去吧,我在这里没有事的,这个笼子虽然囚禁了我,但也在保护我,等你们回来再救我出去吧。”
“那你……好好养伤。”
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余玲妤等人飞向了阎栾尊者那边,只有邱裳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担忧。
直到他们全都离开后,宫宁终于撑不住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彻底昏了过去。
被毁坏了丹田的他如同凡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无人照顾,身体忽冷忽热,额头也滚烫无比,仿佛一下子被扔在火炉里烤,一下子被扔进冰窟里冻一样痛苦。
他做了许多噩梦,梦里有父亲流满地面的血,有无数手拿冲锋枪的黑衣人,有母亲被狼豹咬破的衣裳,每一幕都是害怕,无力改变的过去成为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在虚弱的时候爆发出来。
半醒半梦之间,他又吞吃了几颗回春丹,治疗伤势,恢复体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力气彻底醒来。
“呃……咳咳咳……”
干裂的唇许久没有得到水的滋润,只不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像是被割了一刀般的疼痛。
宫宁慢慢坐起来,狭小的空间中束手束脚,他不敢触碰笼子,上面的雷符会要了他的命。
看这天色是在黄昏,他昏倒的时间至少过了一天。
透过笼子密密麻麻的孔,他看见了周围有许多百姓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袍满是血污,披头散发,状如疯魔,哪里还有一点仙家气度。
渐渐地,那些百姓不知为何围了上来,眼神诡异,一语不发,仿佛在观察笼子里的他有没有抵抗之力。
“他好像出不来?”
“从装束上来看,确实是跟那伙人一起的没错,是修士!”
“为什么要把他关在笼子里,还放在这里?”
“管他呢,狗咬狗不是常有的事情。”
“毁坏我们城池的杂碎!还我女儿命来!”
一根木头被扔了过来,重重砸在笼子上面,触发了雷咒,顿时响雷炸起,将那根木头劈焦拍飞。
不仅百姓吓了一跳,就连宫宁都吓了一跳,这些人是想要干嘛的?
“狗东西!就是因为你们,我们才死了了那么多人,辛辛苦苦拼搏了半辈子的家产也没了,你要怎么赔!”
“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难道你们不是爹妈生出来的!”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被压在房子下面,断了两条腿,这辈子废了……”
见到雷咒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将手里能捡到手的东西都丢了过来,有石头,有杂草,有鸡蛋,顿时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不断响起,将这些进犯的东西全部弹飞。
耳中全是谩骂与符咒爆响声,宫宁惊愕无比,这些根本不是他做的啊。
他想要出声解释,但是喉咙里就像被人塞了一块砖头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努力了几次后,不得不放弃。
他将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腿里,尽量不去听,不去看,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或许这些人并不在乎真相,只是因为遭受了无妄之灾,需要一个发泄的东西吧。
把心中的脏东西都扔到别人身上,自己干净了就会快乐,全然不管那个被他们当做垃圾桶的人会变得怎么样。
咻——
天上传来破空的声音,周围扔东西的人顿时停下手,也不谩骂了,露出惊恐的表情后立刻逃离此处。
宫宁也听见了,抬头看去,是两个御剑的修士,穿着金丝白道袍,是冲虚道门的弟子。
只见这两人落在地上,环顾四周的百姓后,又看向笼子。
因为有一只眼睛睁不开,视线模糊,他们又背着光,宫宁看不清表情,只是见到他们拿出一张卷轴模样的东西。
“二日前,上靖城中闯入两只妖龙,意谋不轨,企图屠城,被琼道派高人识破,布下天罗地网抓住一只,斗法余波虽毁坏城中无数,但也好过数百万人口被屠,而今百废待兴,冲虚道门责无旁贷,众位不必担心。”
随着这位弟子高深朗读,周围百姓纷纷走了出来,听到有人要来帮忙重建,感动得热泪盈眶,跪倒叩拜,感恩戴德。
“冲虚道门果然是名门正派,这下我的酒楼有救了。”
“按照以前说好的,家里每死一个人,就有一两黄金的补贴,这样我也有钱给我那老伴下葬了,自己还能剩下许多,甚至还可以再娶一房媳妇。”
“太好了,太好了。”
念完了本次的任务,那两个冲虚道门的人站着宫宁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害黎文大师兄抓不住妖龙的家伙?”
宫宁眯着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他们的面容,更无法出声说话。
另一个人开口道:“这里就这么一个困兽笼,不是他还能是谁,错不了,直接动手吧。”
动手?
这两个人!
察觉到了恶意,宫宁想要逃跑,但是他又能往哪里逃呢?
“引雷符,去!”
两张符咒贴在了笼子上面,顿时引发了原本所有的雷咒,因为一次性激发的太多,雷电渗透到了笼子里面,将宫宁也给笼罩了。
“啊啊啊啊啊!”
他只能发出惨叫,叫声却弱小得就像溺水的人一样,身体麻木无比,眼珠充血,感觉就像是要爆掉一样。
“你看他困在里面的样子……”
“就真的好像是一只畜生一样!”
两个人低声讽笑,毫不顾忌本人的感受,尽情的戏弄、嘲弄着宫宁,把人性中最原本的恶念散发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