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灵犀夫人接到了宣王的宣召,便赶到了宣德殿。发髻整齐,衣着繁琐,穿戴也是一丝不苟,想必是起了个大早。
虽华贵异常,但并不觉得俗气。配上时兴的桃花妆,淡粉色的眼影宛如挂在眼睛上的一滴眼泪,好像下一刻就要顺着垂下的睫毛滑下来似的,藏不住的我见犹怜。
宣王盯着灵犀夫人出神许久,才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都不显老啊!”
灵犀夫人顺着宣王手指的位子坐过去,“哪有啊,玒儿过几年都三十了,臣妾这皱纹啊,也越来越遮不住了。”
竹喧跪在地上给灵犀夫人倒茶,却不见莲动的身影,以往这两个人跟在灵犀夫人身边。可是同进同出寸步不离的。公孙玒正思索此事,忽然听到母亲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恭谨地拱手道,“母亲冠绝天下,容颜不老,且君恩浩荡,实为天下女子所艳羡。”
“你这孩子,从小就会说话,哄得父亲母亲开心。”
宣王轻轻哼了一声,灵犀夫人心里的鼓打得更响了。
堂上的三人谁也不再说话,灵犀夫人渐渐受不了这种气氛,心理防线率先一步步塌陷,连端起水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索性把两只手按在案几下。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只觉得漫长无边。
孟长云宛如救星般出现在殿门外,“王上,臣将人带来了。”
门口的随侍立刻掀开帘子,孟长云亲自将宫月押进来。
宫月的双手被傅在身后,双眼盯着地面,时刻做好了被人一脚踢在腘窝的准备。
算了,还是自己跪下吧,双腿一前一后,正要下降海拔之时,被身后的一只手掺住肘窝。
宫月不解地看向孟长云,难道要站着先来一套刑罚,不能吧,这里是可是王宫,会脏了地板的。
神奇的是,孟长云解开了宫月束缚手腕的绳子,还说了句,“别这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我刑讯逼供过你似的。”
宫月愣在原地,孟长云竟然在开玩笑?好像还有点想笑?孟素烟不是说她父亲不苟言笑吗?
来不及从这些杂乱的思绪中回过头来,宫月便感受到了堂上三双灼热的目光,如芒在背?
公孙玒还好,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严肃点也是不怕的;灵犀夫人呢,毫不掩饰自己的高贵和优越感,但内心却在发抖。
“扑通”一声,宫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整个宣德殿再一次陷入沉寂。
“宫月?”堂上一个沉稳的声音回荡在宫月耳边。
宫月忍不住抬头仰望座上的人,这片疆域的最高掌权者,这片天的王。
对视的一瞬间简直毛骨悚然,宣王眼中好像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但又好似只盯着宫月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