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早年前兴实业,在当时赚的盆满钵满到陶杰桢父亲一代已经在上海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社会上各界也来攀附关系,其中便有祁小楼祁爷家,祁小楼的父亲利用关系与陶家达成联姻将祁小楼的姐姐祁明月嫁到了陶家当少奶奶。这陶杰桢便是祁明月与陶家大少爷陶函的儿子。
祁小楼和姐姐关系甚是亲密,自这侄子出生以来,便看得极重,从这次宴请的人士之缜密,排场之宏大便可看出。
可此情此景,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演出女子的陶杰桢心中另有一番想法:这个歌女不是前几日黎文彧带来的朋友吗?怎么是个歌女?听大家的喝彩声她叫林四柒,而不是林子期?
此时的陶杰桢心中有诸多疑虑,他为自己年幼的朋友担心之余,也开始怀疑起了这女人的别有用心。他默默在台下打量着。
三首歌过去了,林四柒在观众热情的掌声中走下了台。她回到了后台,伏在化妆台上无精打采的叹着气。等待祁爷的助理来安置自己,顺便提出先行回家的想法。
思虑间,她听到了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她直起身子打算说话,突然发现来者不是祁爷的助理,反而是一个看着有些面熟却不认识的男子。
“你...”她努力想着......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林子期小姐,公园一游没两天,想不到小姐这么贵人多忘事,就忘了陶某了。”陶杰桢挺直身子,看向后面的白墙,说话间并没有与林四柒对视。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四柒全部想了起来。
他是陶杰桢,那天黎文彧提到的留学回来的,居然没想到是他。林四柒还没有料到不妥,站了起来,同他对话:“今天的欢迎宴,想必是欢迎陶少爷学成归来吧,真是恭喜恭喜,子期没有眼力见,都没有发现。”
陶杰桢底下眸子观察她,言语表达间倒没有什么破绽,也不像什么放荡的歌女,但心里的疑虑和成见却都在。他暗嘲道:“林小姐不必这么说,林小姐不是叫子期吗,怎么今天听台下就叫您林四柒,瞧今天底下这排场,子期妹妹也是舞厅叫的上号的歌女了吧。”
陶杰桢想着替朋友伸张正义,也没顾及到女儿家的面子,这在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算是很难听的话了。
林四柒听完一时间心里不是个滋味,又不知道怎么辩驳,终究是个17岁小女孩,只央央红了眼眶。
陶杰桢看到她像是要哭了一般,又想到船上相见时的初印象倒也是好的不行,一时间于心不忍。拿起了西装口袋别着的手帕想递给林四柒,哪料那林四柒却往后退了一大步。
“陶少爷不必了,你我本也不相熟,得于黎文彧的一面之缘罢了,今天既然陶少爷这么说了,以后也更不会有交集了。”说完转头便走了。
陶杰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又收进了西装里,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后台......
林四柒出了后台便告诉祁爷助理身体不适想要回家,便有司机将她送了回家。
陶杰桢坐回到宴会上,祁小楼领着他见一位又一位长辈,打开交际圈,几个小时后,才落得清闲。他和祁小楼坐在老爷车的后座,开口道:“舅舅,今天压轴的歌女是谁?你很熟吗?”
祁小楼觉得他话中有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怎么了小子,你看上她了?不会吧!”
“舅舅在和我玩笑吗?杰桢怎么会,杰桢定会按父母舅舅要求,找个大家闺秀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
“你小子今天给我蹦出这么多句话,是想我给你找个大家闺秀了?”祁小楼打趣陶杰桢道。又答:“她叫林四柒,上海梵森歌舞厅的歌女,在上海滩门面可是这个!”祁小楼竖起了大拇指。“她16岁,被卖进来的,一年便大放异彩,脸蛋嗓子,都绝了。”
一辆老爷车里,叔侄二人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