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程薇又惊又喜：“请问是什么程度的合作？”　　　　“我们想在全国的高级百货同时推出新品，并且有我们的代言人参加新品发布活动。”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们B百货去年才刚刚进驻中国，目前只有北京一家实体店，不知能不能让我们作为北京第一家能够展示、售卖C品牌新品的百货公司？”程薇也毫不掩饰。　　　　“嗯，你们想在北京搞饥饿营销？”李女士微微一笑。　　　　“也不算，不过如果让我们先于其他店铺销售的话，我相信那几天的营业额一定会创造奇迹。并且，作为B百货中国买手总监，我可以代表B百货承诺，我们所有的部门都会为C品牌提供VIP服务，保证您的宣传达到满意的效果。”　　　　这顿茶喝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程薇电话市场部和销售部，对合作提出了初步的方案，看得出，李女士对于这个方案很满意，在讨论结束时，特意送程薇走出展馆，并且约定了下次商谈的时间。　　　　上海的春天真美好，程薇走在华灯初上的淮海路上，望着来往的行色匆匆的人群，觉得心情都轻快起来了。她忍不住拨通大伟的电话，想分享自己的喜悦。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　　　　“喂。”程薇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大伟，你下班了吗？”　　　　“嗯，刚下班。”大伟那边的背景听起来有点嘈杂。　　　　“我这次出差很成功啊，比想象的效果还要好。”程薇欢呼着。　　　　大伟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你在外面吗？旁边听起来有点乱。”程薇有点失望。　　　　“嗯，朋友一起喝一杯。”大伟回答得很干脆：“你明天回来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你先忙吧。我明天就回北京了，回去再和你说。”程薇意兴阑珊的挂断电话，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就溜达回酒店继续写报告了。　　　　程薇坐上周五早班飞机赶回北京，一下飞机就拉着行李直奔公司，和各部门协调了整整大半天，把在上海洽谈的几个计划初步落实。程薇拉上行李准备离开。　　　　助理不禁一惊：“薇姐，你今天竟然早下班？”　　　　“对啊，一周没回家了，没什么事情你们也早点儿走吧。”程薇步履轻快。　　　　“是为了早点回家见男朋友吧？”助理跟着程薇也有一年多了，了解程薇是开的起玩笑的，才嬉笑着说。　　　　“去去去，不想早下班啊？要不要我给你安排点儿活儿？”程薇假装生气，脚步却没有减慢半分。　　　　助理对着程薇的背影吐吐舌头，才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继续忙碌起来。　　　　从打开公寓门时，程薇就觉得家里有什么异样，可是看了几圈又没什么变动。她不禁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点起熏香，又挑了一身心仪的内衣，哼着小曲准备去泡澡。　　走过床头时，程薇觉得自己是眼花了，等到回头看清塞在床头和床垫间那一小团红布时，不禁整个人都僵住了。　　　　程薇呆立在床边，一时间觉得手脚发软，仿佛有很多想法涌上来，可是却没有一个想法是可以理清楚的。她把手伸向那一小团布料，可是好像那布料会烫手一样，怎么都提不起勇气去拿。　　程薇请清楚地记得这个花色，是自己最后一次在纽约购物时，千挑万选的La Perla去年的最新款，她让营业员将全套内衣仔细包装，光是那个大大的纸盒就占了随身行李几乎一半的位置。她还记得自己递给郑楠楠那个大纸盒时故意猥琐的笑着，打趣郑楠楠穿着这身“糖衣炮弹”，定是战无不胜，可攻陷无数堡垒。　　　　程薇越想越觉得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那件内衣时被抽走了，可是她看了一眼大床，最终还是选择滑坐到床边雪白的羊毛地毯上，她想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保持清醒，保持坚强，可是脑子里却空空的，也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程薇甚至听到钥匙带动锁孔里的机簧弹开的声音，紧接着门把轻轻的转动的声音，紧随着D□□id熟悉的呼唤：“薇薇，你回来了吗？”　　　　程薇张张嘴想答应，可是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她索性闭上嘴，抬头看向门口。　　　　“薇薇，你怎么了？”看到程薇坐在地上，D□□id明显一愣：“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好，病了吗？”大伟一个大跨步走到程薇身旁，伸手想摸她的额头，程薇连忙躲开，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大伟柔声哄着程薇。　　　　程薇还是沉默着看着大伟，看着这个相处了六年的未婚夫，这六年，他们从大学到步入社会，在学校里是人人羡慕的郎才女貌，社会上是比翼齐飞的神仙眷侣，程薇一直觉得他们熟悉彼此、信任彼此，也正因如此才能熬过一年的异地恋，可是现在，她忍不住转过头，望向那件塞在床头的内衣。　　　　大伟随着程薇的目光转过头，他的眼光先是扫了一圈，露出不解的神情，随即看到那团内衣，脸色随即一变。　　　　“薇，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但是能不能听我解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大伟终于打破了沉默。　　　　“解释？解释你们没睡吗？只是把内衣脱了盖着棉被纯聊天？”程薇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尖酸刻薄，但是不想收回，只想说得更狠，狠狠地在对方心里也划上一刀，让他也像自己一样心痛。　　　　“不是，是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很寂寞，也很害怕，你没有接受我的求婚，每天都忙得见不到人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伟想拉程薇的手，可是手伸出去，还是收了回来。　　　　“你怕，你寂寞，所以你要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来骗我？”程薇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划过大伟的心：“你们在床上的时候有没有谈起过我？嗯？说我像个傻子一样都不会发现？说我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会不会痛不欲生？说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同时失去未婚夫和最好的朋友？”　　　　“没有，我没有，这个真的只有一次，我喝多了，我一直都在后悔，我不敢让你知道。”大伟一把抱住程薇，又被程薇拼死推开。　　　　“没有什么？你敢做却不敢面对？”程薇冷笑：“你还真是不忍心啊！”　　　　“不是这样的薇，我是真的爱你，要不我怎么会飞到中国来找你？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啊，我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大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现在不就认识她了吗？不孤单也不寂寞了。”程薇冷冷的看着大伟：“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这里是我家，你可以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搬走。”　　　　“我们不能像成年人一样解决问题吗？”大伟又气又急。　　　　“哦，好啊，李先生，感谢您这些年的陪伴，请您在一小时之内带着您的私人物品离开我家，否则我会通知警察局有人私闯民宅。”程薇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到书房，紧紧锁上房门，把音响调到最大音量，平日里最喜欢的《oblivion》今天听起来更是一弦一弦都拉在心尖上，每一声都像要划出血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大伟并没有来敲门，程薇听着客厅里细微的走动声，她总是能根据脚步声听出对方是谁，第一次表演给大伟看的时候，被大伟取笑说可以从事谍报工作。而以前大伟回家的时候，程薇总是能提前打开大门，给大伟一个甜蜜的拥抱，而此时，对方的脚步声听起来那么沉重，一下一下都砸在程薇的心口，让人喘不上气来。　　　　一个小时过得那么漫长，程薇终于听到大伟拉着行李走到门口，轻声说：“薇，我走了”，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碰合声。程薇走出书房，紧接着打电话联系了搬家公司，因为要求的时间紧急，对方给出的价格很高，程薇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两个小时之后，看着搬家工人把那张当初精挑细选的原木大床搬出公寓，程薇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安静下来了。她回到卧室，看着床搬走后留下的那一片空地，拿出吸尘器仔细的清洁，而当吸尘器的轰鸣声停止时，程薇终于蜷缩在地上，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程薇木然的爬起来，慢慢走到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脸，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略显憔悴和苍白的脸，拿出护肤品小心的开始护肤的程序。　　　　敷着一张面膜，程薇回到客厅，拿起手机。　　　　手机上有七条未读短信，六条都来自大伟，无非是祈求程薇的原谅，希望能一起谈谈，像成年人一样解决问题。程薇将短信全部删除，将大伟的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　　　　最后一条短信来自郑楠楠：　　　　程薇我们出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