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都是凝固,每一个呼吸仿佛都有一年之久,令得每一位大臣感到格外的煎熬。
那位金甲男子更是瘫倒在地,差点没有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死亡从来不是这世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无形中的恐惧,却足以将一个人活活的逼疯。
帝辛统治中域的数百年,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鲜血,这种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在不知不觉间,化为积威渗透进每个人的血肉中。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一位百战将军,在面对皇者时,也会感到恐惧,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山峰压着身体,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握住心脏,呼吸困难,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所以说,这些人惧怕的并非是死亡,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积威。
它会从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撼动一个人最为坚韧的意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殿内的每位大臣都是垂下头颅,不敢抬起一寸,紧张的后背心冒汗。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帝辛的面前如此嚣张。
“呵呵。”
某一刻,帝辛似是笑了笑,口中传出一道略显低沉的笑声。
殿内大臣闻之,浑身皮肤紧绷。
那位金甲男子更是毛骨悚然,差点爬起来跑到殿外,自己将自己给斩了。
这种煎熬,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帝辛屈指弹了弹袖袍,目光扫向前方的虚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有意思,真是好些年,都未曾听到这种有趣的狂言了。”
“想来那位东域的小王爷,应该是位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吧?”
“倒是个不错的人才,若是能够收归本帝的麾下,也算是一件美事?”
“美事?”
殿内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耳朵出现问题了?
往日的时候,任何人胆敢有一点冒犯到商皇,不仅自己会死,就连其族人也会受到牵连,尽数的被诛灭。
而现在,一位将帝辛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人,竟然被称作有趣,让这位一向以暴虐无情著称的商皇动了招揽的心思。
这,简直是天寿了。
“冀州侯。”帝辛忽然开口,淡淡的道。
殿内的大臣中,一位青袍老者连忙出列,弯身拱手道:“陛下请吩咐。”
“本帝听说,东域的那位小王爷,自称是你女儿的未婚夫,可有此事?”帝辛道。
冀州侯苏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声道:“陛下赎罪,逆女任性胡来,毁了皇族的声誉,老臣这就前往南域将她擒来,亲手杀了这个不思报答皇恩的逆女。”
场中的那些大臣,面色顿时变了变。苏妲己好歹是你的女儿,如此做法,可是太令人心寒了。
帝辛的双目微眯,他盯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苏护,轻声道:“本帝手下养豺狼,虎豹,奴才,甚至是胆小怕事的懦夫,但唯独不养弑女弑儿的畜生。”
“今日你可以为了自保杀掉自己的女儿,他日若有别的皇朝攻来,你冀州侯岂不是都能对本帝祭起屠刀?”
“你说,这样一个畜生,本帝是杀,还是不杀?”
苏护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双腿不停的抖动,额头的冷汗更是不断滴落,湿透了面前的兽毯。
殿内的那些朝臣见到这一幕,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他们这位皇帝的确多疑,残暴,无情,喜怒无常。
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在自己的儿女面前,的确是一位格外温和的父亲。
因为宫内的一些太监宫女最常见的一件事,便是那些年龄幼小的皇子公主,骑在帝辛的背,将其当做大马一般,嬉戏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