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内心很慌,面上却不露声色,随着阎秦在雪地里往前走,鞋子踩进深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地方显得尤为清脆。阎秦也再未开口,牵着马在前面引路,偶尔回头看看许君是否跟上。
雪越下越小,风也慢慢地停了下来,许君只觉自己走了很远的路,一向怕冷的她,走多了路周身都出了汗,脸颊上也染了淡淡的红晕,终于走到了秦家村的村口。下雪天,村子里也没有人走动,许君顺着村路,走到阎秦的前面为他引路,走到了一户农户门前,许君停住了脚,敲了敲门,无人应,又敲了好几声,屋内终于有了声响,伴随着几声咳嗽声,门“吱嘎”一声开了。
许君上前唤了声:“老秦叔……”老秦叔赶忙刚门打开:“哎呀,原来是小君姑娘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说着就将人往屋内领。
许君连连摆手,“老秦叔,不了,我有急事要去县城,马在雪地跑太久受了伤,我将马放您这,劳您先照顾几天,等办完了事,再过来。”
老秦叔一面将马往屋内牵,一面道:“你这姑娘就是太客气,只管放这我照顾,回头我让孙兽医过来给马瞧瞧。”
“哎,那成,我这就先走了。”许君脆生生的应了声,向老秦叔挥了挥手,示意阎秦跟着她往县城走。
村子越离越远,两人继续向前赶路,“那老头跟你很熟?”阎秦没话找话的闲聊着。
许君也不看他,嘴上应着:“嗯,算是吧。老秦叔的儿子跟着我和先生读了点书,认了点字,如今在县城里的一家酒楼当账房。算是有了营生。”
“一点小恩小惠就值得人家对你这么客气?”阎秦觉得不可置信。
许君也不生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觉得这是小恩小惠,可是对于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人家,读书认字是极难得的事情,秦骁自己也肯学,账房的营生解决了家里的温饱,有时候厨房里多做的菜也可以带回去。”许君抿嘴笑了笑又道:“其实真正的百姓只要温饱能解决,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谁是上位者。”
阎秦心里已是惊涛骇浪,许君的说辞其实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偏偏……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眼前的姑娘现在的模样称得上狼狈,走了许多的路,发髻松散,脚上都是雪渍和泥渍,披风的衣摆处也沾染了泥渍。可她浑不在意,只赶路。随意说出的话,可能就是她根深蒂固内心的想法。
若之前的阎秦是被她的容貌吸引;现下,跟她接触后,他才知道,这个予定有名的女先生,心有丘壑,寻常男子都不能匹及。
总算走到了县衙,今日大虎当值,看到许君,赶忙上前行礼:“姑娘,您怎么来了?”许君也来不及解释,只拜托道:“大虎,你能不能找几个弟兄帮忙,先生因马车坏了,还在雪里困着,拜托你往书院的方向找找。”
“姑娘说得哪里话,别急,我这就带人过去寻。”大虎说完,就往衙内走去,喊了人与许君打了招呼就匆匆向城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