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的时候A市忽然开始下雨了,今年自从入夏后就雨水一直很少,哪怕偶尔下一两场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像现在这样的倾盆大雨应该还是今年第一场。 景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楼下看,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窗户上,令她的视线有些被遮挡。 “反正这么大雨走不了,不如去江澜的办公室喝杯茶吧。” 安心推开门探进了半个身子,见景熹站在窗口前发呆,不由得开口叫了她一声。 “你不是说喝了茶不舒服吗。” 景熹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往外面走,安心往后退了一步,景熹从办公室里出来后两人就往江澜那里去了。 “绿茶而已啦,我不喝绿茶就好了。” 安心熟门熟路的推开江澜办公室的门,也招呼都不一声就走了进去,活像个大爷一样,直接在单人沙发里坐下了。 然而事实上安心最近的确是大爷,自从怀孕后方锐看她看得很紧,只要她稍微有一点点的不舒服都会草木皆兵的想要带她去医院,安心有时候都会担心,会不会她孩子还没生下来,方锐就已经先神经衰弱了。 “你就不能慢点,坐下来的动作这么急干什么。” 景熹白了她一眼,在另一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水壶里的水已经沸腾了,江澜直接倒了杯白开水给安心,然后才从茶叶里找出了景熹最喜欢的那袋红茶。 “哇,江师兄偏心,给小熹喝进口的红茶,给我喝白开水。” “……孕妇少喝点茶比较好。” 江澜瞥了她一眼,说话时的语气都有几分无奈。 “你最近是不是相亲了,前几天我和方锐去吃饭的时候看见你了。” 安心抿了一小口白开水,嗓子被热水润过后微微有些沙哑,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里,习惯性的把手放在小腹上。 “相亲?”景熹有些意外,抬眸去看江澜。“看来阿姨是真的着急了啊……” 江澜的父母一直很少过问他的私生活,毕竟儿子已经长大了,而他又从小都让人放心,所以在江澜一上大学以后他就单独搬出去住了,一直到现在,也就是在周末的时候回去吃个饭,陪着他们说说话。 “没办法的事,做父母的通病。” 江澜摇了摇头,说话时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红茶的香气蔓延开来,江澜倒出来两杯,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景熹的手边。 “不说我了,你和知舟不是要准备结婚了吗,需不需要给你假期,让你好好准备婚礼的事情?” “你怎么也知道我和他要结婚的事情啊……”明明连婚礼的具体事情都还没有商量过,可身边的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她要结婚了。 景熹不满的看了一眼安心,这么大嘴巴的人,除了她以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安心轻咳了一声侧过脸去,假装去看江澜办公室里的那幅画,目光怎么都不肯转过去看景熹。 “嗯?难道我搞错了吗?” 江澜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茶,修长的手指在杯沿慢慢摩挲,含笑的眸子,却是落在景熹的脸上。 “八字还没一撇呢。”景熹垂眸,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汤上。“虽然姑姑和他父母已经见过面了,也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情,可是他还没有跟我求婚呢。” “没求婚?动作可真慢!我鄙视他!” 沉默了许久的安心忽然叫起来,景熹抬眸皱着眉瞪了她一眼,安心连忙又移开了视线。 “你可对我好点,我现在是孕妇,心情不美丽的话影响宝宝的发育!” 自知心虚的安心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她,最近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景熹和陆知舟快要结婚的事情,而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嘛,自然也就是她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孕妇的面子上,相信我,你现在根本不能这么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听我和江澜聊天。” 景熹皮笑肉不笑,茶已经有些凉了,她一口就喝完了杯子里的红茶。 “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大家都知道了陆知舟名草有主,这样那些还对他心存幻想的人就会放弃了呀。” “哼。” 景熹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文件柜的旁边,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冰橙汁出来。 “以后再和你算账。” 雨势已经开始变小,景熹低头看了眼腕表,平时这个时间陆知舟应该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只是今天下了这么大雨,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堵在路上。 “知舟办事一向稳重,拖到现在还没和你求婚,大概是在计划中吧。” 见她们两个斗嘴,江澜笑着插了句话。景熹闻言微愣,想着他最近反常的举动和神秘兮兮的行为,不由得也在心里开始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我总感觉他最近怪怪的。” 景熹皱了皱眉,仰起头又喝了一口冰凉的橙汁。 “怪?怎么怪啊。” 安心不解的问道,景熹这才重新坐回沙发里,顺手就把手里的橙汁放在了桌上。 “唔……要说哪里怪的话,早出晚归吧,”景熹皱着眉回想,手指无意识的就绕着头发在指间卷了一圈又一圈。“而且我问了张路,他也没有在事务所加班,每天都是准时下班的。” “咦!真的反常!” 安心夸张的叫了一声,景熹皱着眉条件反射的又瞪了她一眼。 “想不通的话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按照你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胡乱猜测。” 江澜笑了笑,又给安心添了一杯白开水。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事务所里也应该只有他们三个人才是了,景熹抬眸看过去,果然门被打开后,走进来的是从刚才起就一直被他们讨论的主角——陆知舟。 “呀,陆大律师来了呀。” 一见到他走进来,安心就立刻夸张的喊了一声,陆知舟笑了笑,和江澜打了个招呼。 “雨已经停了,要回去吗?” 他看着景熹询问道,景熹把剩下的半罐橙汁几口喝完了,这才对他点了点头。 “回。”见安心还坐在沙发里不动,景熹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你不走吗?方锐要加班?” “嗯,他今晚有个必须要出席的酒会,最早也要九点钟才能走人。”安心耸了耸肩,一脸的习以为常。“我再坐会儿,等下蹭江澜的车回家。” “那我就先走了。” “好,拜拜~” 安心对她挥了挥手,景熹这才拉着陆知舟的衣摆离开了办公室。 下过雨之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温度也降下去了许多,景熹挽着陆知舟的胳膊从写字楼出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阵混合着雨后湿气的凉风袭来,令她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总觉得你最近有事情瞒着我。” 上了车后景熹就让陆知舟把全部的车窗都降了下去,才刚刚系好安全带,她就看着陆知舟的侧脸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嗯?” 陆知舟不明所以,前方堵得水泄不通,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撑在车窗上,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 “最近你总是早出晚归的,又不是在事务所加班,瞒着我干什么去了。”说着,景熹又凑近了他几分,在他西装外套上闻了闻。“而且……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 景熹眯了眯眼睛,虽然表情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陆知舟却隐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言难尽。” 他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什么意思?”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九十五秒的红灯,足以耗尽耐心。 “今天去了趟珠宝店,出来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了个不怎么熟的人,说了几句话她就把香水往我身上喷,我没来得及躲开,就沾到了一些。” 陆知舟今天去珠宝店是为了定制和景熹的婚戒,选好了款式又付了定金后,才刚刚走出了珠宝店就遇到了沈黎。 从上次见面后已经过了这么久,陆知舟早就不记得眼前这个人是谁了,被彻底忘了个一干二净的沈黎恼羞成怒,见他又是从珠宝店出来,便猜测,他或许是已经有了女朋友,于是就拿出了自己刚买的香水,对着他就一顿乱喷。 “……”景熹沉默了一下,陆知舟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好。“女人?” “嗯。” “和你以前就认识的?那为什么还要在你身上喷香水,你说了什么得罪人家了。” 绿灯亮起,陆知舟发动了车子继续往前开,他轻叹了口气,眉头也微微的皱在了一起。 “不太熟,见过一次,名字都不记得了。” “……” 好吧,她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人家要冲他喷香水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去珠宝店啊?” 景熹眨了眨眼睛,强行将心底深处的绮念压了回去,一脸期待的等着陆知舟的答复。 他侧过脸来看了景熹一眼,眼里已然有了几分笑意,景熹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脸一红,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他的视线,却又故作镇定的紧紧盯着他。 “秘密。”他们今天的运气的确不太好,前方又是一个红灯,陆知舟停下了车子,侧过身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景熹不满的皱了皱眉,见他往后退了几分,不由得伸出了手,扯着他的领带又靠近了自己。 “故作神秘。” 她张开嘴,在陆知舟的下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后面的车辆按了好几下喇叭,景熹连忙松了手,陆知舟侧回身去,发动车子离开了十字路口。 前方的道路已经通畅了许多,陆知舟撑在车窗上的那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尖抚过被景熹咬过的地方,他的唇边也忽然多了抹笑意。 景熹被他这副神色弄得后背一凉,但陆知舟又始终没有说话,就这样惴惴不安着,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里,停好了车后,景熹连忙抓着自己的包先下了车。 陆知舟沉默着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景熹抬眸看着电梯一层层上行,最后在二十二楼打开了门。 “我先去洗澡,你……” 话还没说完,陆知舟就已经靠了过来,单手搂着她的腰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客厅里还没有开灯,景熹只听见身后的大门被关上时发出了一阵轻响,下一刻,她就被陆知舟搂着腰抵在了墙上,而他也低下了头,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两人的气息瞬间纠缠在了一起,景熹渐渐招架不住,小腿开始发软,只有紧紧地靠着他才能勉强站稳。 “属狗的,这么爱咬人。” 陆知舟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景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笑了一下,抬手绕到了景熹的背后,拉下了裙子的拉链。 “等……等一下!” “嗯?” “这里是玄关!” “我知道。” 拉链滑到了腰间,后背微微的泛起了凉意,陆知舟的吻渐渐往下,薄唇在她的锁骨细细密密的亲吻。 被咬了的陆律师,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