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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諝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有。”  “是吗?”那人顿了顿,然后走了出去。  那人出去后,我慢慢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眨眨眼:“小諝。”  “闭嘴。”他轻轻地说。  “可是刚刚那人是这样叫你的。”  “他是他,你是你。”  我咧嘴:“那我叫你卿卿……”  卿諝招牌式地微微一笑看着我,我侧了侧卧,道:“我我……我其实是在念成语,卿卿我我。”  “起来。”他不跟我皮,坐了起来,也把我拉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出去吧。”  我开始耍赖:“不行,我要跟你睡。”  怎么说呢,卿諝当时的脸,复杂得不要不要的:“你说什么?”  我低声说:“这种话,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好意思说两遍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家。”  我辩驳道:“反正在小木屋不是一起睡过了嘛,你都没说什么。”  他轻轻眯眼:“万一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我理直气壮:“我现在不怕了,反正是我喜欢你,我不吃亏。”  他揉了揉眉心:“贺兰僖,初次你跟我表白被拒还是很有骨气的,现在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说得很调皮:“是啊,有一百层皮那样厚呢,你要不要摸摸看?”  他不再和我废话,竟然抱起了我,踢开门,将我扔了出去。  我斗志昂扬地爬了起来,我觉得我的时间很紧迫啊,不在他回阿里国之前追到他,他就成别人的了。  我趴在门边像只壁虎:“你生气了?”  他不回答。  我跑下楼向掌柜的借了一只木鱼来,坐在地上敲了起来:“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芝麻芝麻开开门。”  门终于打开了,他低头睨了我一眼:“好玩儿吗?”  我笑嘻嘻地窜进了屋躺着,拍了拍被子:“过来,我们一起玩儿。”  他很乖地走了过来,结果居然拧起了我的耳朵,语气幽幽:“你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是吗?我说了,离我远点,不然以后你会吃苦头的。”  我大叫:“疼疼疼疼疼。”  他松了手,我委屈地说:“可你也说了,祝我好运。这不说明其实你也希望我最后和你在一起吗?”  他望着我:“哦,看来你还要我把你再扔出去一次。”  我偷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因为知道你就在我隔壁,所以我很欢喜,我会想你,所以我睡不着。你就陪我说一小会儿话,一小会儿就好,然后我就走,好吗?”  卿諝想说什么,但他忽然捂了捂肩膀,像是药水的刺激性让他感到有些疲乏。他最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侧身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很难过地说:“卿諝,我觉得我也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忽然也侧过了身,望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还想说什么?”  他又闭上了眼睛,我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和姝甯公主吵架?”  他没说话。  “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她。”  他还是没说话。  “不,我觉得你其实并不喜欢她,我还觉得你只是假装不喜欢我。”  虽然很自恋,但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卿諝还是没有回答我,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  我喊了喊他:“卿諝。”  他睡着了。  他似乎总能轻易地睡着。  无论是在山洞,还是在小木屋,还是在此刻。  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剑眉星目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和。  “你还没陪我说话就睡着了呢,那、那我也不走了。”  我就怔怔地一直看着这样安静的他,直到蜡烛熄灭,直到月光照进来。  他是我啊,心上唯一那抹不能被取代的白月光。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不过天也亮了,趁着卿諝没醒来,我静悄悄地起身离开。  不想刚出来,我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门口站着昨日那位和卿諝很亲密的男子,他微微笑着,是那种很善意的笑问我:“昨晚你和他一起?”  “呃……”  我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因为我觉得他这句话里的含义很多。  比如说,一起……什么?  “他还在里面?”见我踟蹰,他又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度,我笑:“嗯,还没醒。”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意想不到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扬唇:“卿諝从小就睡不好,经常半夜醒来的,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轮到我惊诧了:“不会吧?”他明明一直睡得那么好。  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应该探明他的身份,于是江湖语气客套客套:“阁下是?”  “以后你会认识我的。”他温温地开口,像壶热茶里飘出来的白气。  不是我好奇心大,而是昨天他们之间的举动太奇怪了,我有些忍不住地问:“那……昨天你为什么在卿諝背上扎针?他看上去很痛的样子,生病了吗?”  “提前治病而已。”他的话颇有深意,令我一头雾水。  但更尴尬的是,这个人神色又非常认真地问了我一句,好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姑娘这么关心卿諝,你是他什么人?”  我顿时有些噎住。  说朋友,好像不是朋友。  因为我对他图谋不轨,才不愿意当朋友。  说追求者吧……又是个失败的追求者,我就更不愿意承认了。  我假笑假笑,聪明绝顶地回他:“这个嘛,以后你就知道了。”学着他温温的语调。  他不愿意告诉我他是谁,我也没必要回他了。  况且,我是卿諝的谁,还真要以后才能知道。    我咂摸了下嘴,和小鱼在闲云楼吃早饭。  我喜欢吃蔬菜,配着一碗清汤小粥养养胃,小鱼夹了一块小咸鱼干放在嘴里嚼,我这样一看,觉得她不是在嚼咸鱼干,而是在嚼空气。  她双眼放空,时不时嘴角弯出一个很纠结很气恼的表情,而且脸还格外的红。  我凑近点,仔细一看,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奇道:“咦,小鱼,你脸上的胭脂是不是抹得有点厚了?”  但随即想起来,小鱼平时练剑总是出汗,所以她不喜欢涂这些东西。  小鱼的脸唰唰唰地更红了,单手捂成喇叭状,非常难为情地跟我说:“小姐,我昨天碰到成蹊了。”  我拍拍手,我碰到卿諝,她碰到成蹊,果然是成双成对呀。  我兴趣浓郁地问:“怎么遇见的?”  小鱼又咬了咬咸鱼干,开始回忆了起来偶遇的开端。  昨晚的菜肴,我没动几口,小鱼吃完了鸡腿,剩下的也给吃完了。  她肚子太饱,怎么也睡不着也不舒服,于是去外面散散步,消化消化。街上的人依旧多,月光也飘摇,红尘也热闹。  小鱼走啊走,无意间和一个人撞上,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抬头一看,是一张成蹊标志性的面瘫脸。  但是面瘫脸在那一瞬间有些细微的变化,他刚要开口,小鱼立即捂住了耳朵一口气不带停地说:“我不听我不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是他提起那日两人不小心吻到的事情,真是太囧了。  成蹊的脸顿时红得像刚从地平线升起来的红日,良久,他才憋出来五个字:“你嘴角有饭。”  囧了吧?这下囧了吧?小鱼暗暗骂自己一声,随即看见成蹊伸过来的修长手指,似乎是要擦掉自己嘴角的饭粒。  他的拇指触在小鱼的脸上,小鱼能感受到他常年握剑后的茧。  小鱼顿时反射性地推开他,瞪眼:“你干嘛?你走开,我讨厌你!”  然后小鱼自己气呼呼地抹掉饭粒,掉头就走。  成蹊没有跟上来,可小鱼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不对,因为成蹊脸上的表情好像很受伤。  良心不安的小鱼,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太重了,于是回过头来保面子般地没好气地说:“那个,我不是讨厌你的人,我是讨厌你的剑术比我好。”  成蹊一向话少又冷淡,剑术厉害得能够轻易把自己制服,当比剑输掉,他钳制住自己的时候,小鱼仍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力量。  但是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小鱼断然笃定自己没有欺负他。  于是再次决定掉头就走。  “小、小鱼。”成蹊有些急促地叫住她。  这个声音里的慌张让小鱼心情怪怪地回了头,仍旧没好气道:“干嘛?”  她没有要继续甩开他的样子。  成蹊松了口气,立在原地,又迈步走了过来。  他每走近一步,小鱼都暗悄悄地捏紧了衣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这样走来莫名的让她紧张。  小鱼不自觉地扬起了碧鸳剑,阻止他的距离越靠越近。  上次不小心跌倒亲到他后,小鱼是仓皇而逃的。  小鱼现在紧张得又想逃了,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成蹊忽然开口了:“我没有亲过别的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鱼一愣,随即惊慌失措得语无伦次:“谁、谁让你负责了!那、那都是、都是芝麻大点小事!”  成蹊沉吟着,很认真地问:“那什么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