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正淳满手血腥,亦不见犹豫,提起内力与冲虚战做一团。若说这武当,虽不似少林有千年传承,但能再两百年间就与少林并驾齐驱,派内武学造诣岂是等闲?太极剑法集道家武学之大成,讲究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以不变应万变,以己之钝,当敌之无锋。冲虚挥剑划出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圆圈,将曹正淳的攻势一一化解,虽取胜不易,但已是正道诸多场的高手中坚持时间最长的人。
那台下武当弟子,本已抱定掌门有去无回,哪知冲虚竟能和曹正淳打的有来有回,数次眼看将要落败,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于毫厘之间争得一丝生机,已然绝望的心,又涌起了三分期望。
而那曹正淳见冲虚滑不溜秋,并不与自家正面交锋,只是仗着太极的卸力技巧拖延时间,心里渐感不耐,一掌打向地面,爆炸余劲将冲虚震开,随即抱提内息,万川归海绝式手,三丈外的冲虚登时被控,不能动弹分毫。只见曹正淳狞笑一声,持拂尘的手控住冲虚,另一只手运劲一掌拍去,只听轰然一响,武当冲虚道长,正道武林的泰山北斗,惨呼着飞出擂台,黯然陨落,求仁得仁。
江勤本来见冲虚爆冷,内心微微不安,但曹正淳一发力,冲虚还是挡不住身死,提着的心落下,顿觉局势又回到了掌控。不耐烦武当派的哭哭啼啼,江勤又开始点名道:“华山岳不群?”
那令狐冲、岳灵珊、和宁中则,一听到江勤点到华山,惊呼出声道:“师傅”、“爹”、“师兄”,显然是担心岳不群安危,情难自禁,怕他为了气节擂台送死。只见岳不群闭眼沉默片刻,额头微微冒汗,握拳的左手认命似的松开,暗淡的老眼复又睁开,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萧索的道:“我岳不群,是华山罪人,愧对列祖列宗。”说完,又运起内力高声道:“华山岳不群,愿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虽大部分人打定了主意要降,但都还顾及脸面,不敢做第一个软骨头,除开嵩山派的叛徒乐厚,素来有威望的华山派,人称“君子剑”的华山岳不群,竟然第一个投降,让人始料未及。
“师傅,为什么,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令狐冲亦不敢置信的愤愤道,养育自己二十年,自己视为亲生父亲,素来德高望重,把侠义气节挂在嘴边的师傅,竟会向邪魔外道低头。
“冲儿,不得无礼,你师傅有他的苦衷,他要为我华山门人弟子着想。”宁中则哀戚的道。只是嘴虽这么说,心里亦难以置信的看着相处了二十年的枕边人,好似第一次认识般那么陌生,既失望他没有英雄气概,又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相同的心理亦在华山20名弟子心头泛起,虽然自家师傅不似嵩山派那般壮烈,但好歹他没有逞强,保住了一门下性命。
“不愧是君子剑岳不群,能屈能伸。既然投降,那就跪下认主吧”江勤调笑道。
全场焦点又放在了岳不群身,而老岳,也算体会了一把左冷禅之前的处境,脸青红不定,羞愤欲死。不过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迈出,剩下的虽然耻辱,但也顺理成章了。岳不群扔下手中佩剑,左腿一弯,作势要跪,一旁的宁中则含泪扭头闭眼,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