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秋看了眼,欲言又止。
“说吧。”胡艽语气很平静。
陶秋秋用几乎只有蚊子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小桐问我,怎么会有和他们集团二少爷的合影。”
如果说今棠的话不可信,胡艽还给白九留了最后一丝信任的话,那么小桐的回复几乎锤定了这件事。
她被骗了。
那些过去从未放在心里的画面也在这时纷纷冒了出来,胡艽终于明白为什么祁宴总喜欢在自己面前说留在客栈没前途,说客栈迟早是要拆并鼓励她出去看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话。
半晌,胡艽深吸一口气,“秋秋,送客。”
陶秋秋知道胡艽心里难受,这几天她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什么,可谁都看得出,那个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时不时就看一看门外,但凡有一个人来都会充满期待地迎过去的老板娘在想什么。
大家都知道她在等白九。
可没人会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荒唐的真相。
终究是大家淳朴的一颗心错付了。
陶秋秋冲今棠伸手:“这位小姐,请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其实在来之前今棠已经问过项目部的人,得知祁宴曾经抱着那个老板娘说是自己的人这件事。
她已经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怀疑,从刚刚胡艽的反应来看,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祁宴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应该已经变了。
看着胡艽的背影,今棠尤觉得不够,只想把自己受过的屈辱如数奉还给面前这个女人身上。
祁宴不让自己好过,他又凭什么能那么舒坦。
“你们上过床了吧。”今棠一句话叫住了胡艽。
胡艽身形顿住,没转身。
今棠笑了笑,拿出自己的钱包慢慢上前,“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可能是我一直疏于工作,所以才让他鬼迷心窍做了错事。”
她抽出一沓百元纸币,面朝胡艽:“我不会怪他,但希望你也别当真。”
胡艽垂眸看着今棠手里的钱,风吹过,像刀子似的,刮得她的脸生疼。
和白九这些日子相处的画面此刻就像一把利刃,疯狂在她心里,五脏六腑里,血液里捅着,戳着。
她闭了闭眼,“不必了,就当是我提前烧给他的。”
说完,胡艽平静地走进客栈里,没再出来。
而今棠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她始终不明白,争不过明媱就罢了,为什么现在连一个小客栈的山村丫头都能从她手里抢走人。
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们?
今棠离开后的下午,祁宴终于回来了。
他在落地市时就给胡艽打了电话,可电话显示无法接通,等他想打视频电话过去时,才一身冷汗地发现
那天在机场给胡艽发的那条信息竟然显示未发送状态。
或许是那天机场信号太差,或许是其他任何原因。
祁宴预感不好,后悔自己这时才看了微信,连续给胡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回应,不得已又给客栈的订房部打了电话。
电话是陶秋秋接的,祁宴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完整的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祁宴知道自己没有交代的就离开,胡艽那个暴脾气肯定是生气了。
他从京市带了好吃的,还给胡艽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心想着待会见面了好好哄一哄小姑娘,大不了再被她拿着鸡毛掸子追半座山,可怎么都没想到
提着行李箱走进客栈的那一刻,祁宴瞬间感觉到了所有人对自己的敌意。
过去总喊自己白九哥的伙计们全都用一种仇视的眼光看着他,就连最疼他的柳爷爷也唉声叹气,没跟他说一句话。
很快,所有伙计围成一排抵制了祁宴的到来,“请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怎么了?”祁宴纳闷:“我不是说了我下山办点事吗?”
“办事?祁二少爷办什么事?是想着怎么把我们的客栈骗到手对吗?!”
祁宴心里一惊,捏着行李箱的手掌收紧,“我……”
“别在这待着了,”一个伙计毫不客气地砸出一个行李袋,“这里是你的东西,赶紧走。”
祁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他想见一眼胡艽,亲自去解释。
“胡艽呢?我要见她。”
“你还有脸见老板娘?凭什么啊?你走不走?不走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伙计们说着说着就拿起扫帚要打人,还好这时陶秋秋走出来拦下了他们。
已经被赶到了门外的祁宴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秋秋,胡艽呢?”
陶秋秋走到祁宴面前,叹了口气,“祁少爷,艽艽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要骗她,你知道艽艽多难过吗。”
祁宴当然知道,他早就后悔了,可自己开始的游戏,却由不得自己说结束就结束。
“她在哪,我可以解释。”
陶秋秋摇了摇头,“艽艽中午走了,说是和朋友定了旅游的机票,但我知道她在骗我们,她从来都舍不得花钱出去玩,有多余的钱都会给吴大妈柳爷爷他们买好吃的,带他们检查身体……她一定是不能面对这件事,一个人躲到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去了。”
祁宴要急疯了,“她可以去哪里,她在山下还有什么朋友,她还有什么亲戚?!!”
陶秋秋沉默很久,忽然讥诮地说:“你觉得艽艽还能去哪里。”
“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你却处心积虑地想要骗走她的全部。”
祁宴:“……”
陶秋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祁宴今棠来过的事,她说的每一句话,对胡艽的所有侮辱,一字未漏。
那天之后,祁宴没有再见到胡艽。
而今棠也为自己的轻举妄动付出了代价,祁宴到底比祁叙小几岁,年轻气盛又轻狂,直接砸了今棠父亲的办公室,并且疯了一样买了无数杂志版面新闻热搜宣布和今棠退婚的消息。
今棠一时间被戏称为“祁家两位少爷都避之不及的瘟神”,沦为名媛圈的笑柄,再也无颜留在国内,很快便飞回了法国。
可即便做了这些,胡艽还是没有出现。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祁宴天天守在客栈外都没能等到她的回来。
经过这件事,之前一心想要客栈拆除的他成了整个集团唯一一个一心想要保住客栈的人。
他要守住胡艽的全部。
祁叙多多少少知道了弟弟的事,他和明媱也是经历了许多难关才走在一起的人,自然明白祁宴如今身不由己,深陷其中的痛苦。
明媱至少没有让他陷入茫然的,没有期限的等待。
可胡艽对祁宴的惩罚却是最心狠也最痛苦的折磨。
客栈拆迁的事便这样暂停了下来,祁叙也做了二手准备,实在不行,重新规划一份建造方案,虽然费时费力费钱,但和弟弟的幸福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胡艽消失的第三个月,祁宴的意志也一直处于消沉之中,祁叙见他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刚好手上有个必须要去的应酬走不开,便把这件事丢给了他。
“市的李市长六十寿宴,你代我过去给别人问个好。”
度假村的项目之所以能顺利在青云山开拓发展,和政府的良好关系是必要条件,这些方面祁叙一直维系得很好,而如今他也有意想要培养祁宴,将来分担一些工作给他。
祁宴过去很少参加这样的应酬,但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再留在山上胡思乱想,这一次他答应了祁叙。
那天下了山,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霓虹灯光,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恍惚中似乎人人都是胡艽,可仔细看清楚,却谁也不是。
祁宴闭了闭眼,每天刻意地不敢去想在一起相处的那些画面,如今脑子里竟然已经快想不起胡艽的样子了。
叹了口气,他如常地给陶秋秋发微信。
回来了吗?
陶秋秋:没有。
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每天都会进行的对话。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
李市长的寿宴很低调,只在酒店包了个小厅,宴请了十多位宾客。
祁宴代替祁叙送上了礼物后便坐在一角,期间也有过人来跟他打招呼,他浅浅点头,并未走心。
跟来的何正不断给他介绍着出现的每一位政要,祁宴也只是听着,直到何正指着某个方向走来的人说
“那位是李市长的大公子李砚深,现在在政府文化宣传部上班,青云山的二期项目多亏了他帮忙。”
来之前祁叙叮嘱过,务必要和这位李公子打好关系,祁宴虽然兴致淡淡,但还是抬眸看向何正指的位置。
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身边还挽了个年轻女人。
祁宴心不在焉地往杯中倒了酒,就在自己起身那一刻,对面的男人也好像看到了他,笑着打招呼:
“宴少来了?”
四目对视那一刻,祁宴觉得周遭的一切好像停止了。
他僵在原地。
忽略了正朝他走过来的男人,忽略了身边所有的声音。
胡艽。
站在李公子身边的女人是胡艽!
她好像变了个人,穿着简约淡雅的香槟色礼裙,长发披在身后,手执一杯酒,也正静静看着祁宴。
淡然,冷静,毫不躲避他的视线。
有一瞬间,祁宴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只是很像胡艽而已。
可胡艽不会这么文静,更不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是那个喜欢拿着鸡毛掸子,双手背在身后,人前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人后又悄悄给你塞糖的伶俐丫头啊。
李大公子走过来说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的话,祁宴只看到他嘴在动,说了什么却完全像被屏蔽了似的,一句也没听清。
他眼神死死锁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直到李大公子转过来说:“艽艽,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祁家二少爷,你们山上的度假村就是他们集团的项目。”
祁宴:“……”
真的是她。
祁宴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到面前的女人,顿了顿,声音沙哑着喊:“……艽艽?”
李公子微愣,看了看胡艽,再看看祁宴,“你们认识?”
气氛微微暗涌凝滞,直到胡艽一声轻笑打破。
“怎么可能。”
她语气陌生又冷淡,笑里带着讽刺,“我怎么会认识祁家的宴少爷。”
“我们,从来都不认识。”
因为篇幅的原因很多东西不能展开写,原大纲里宴狗除了日常洗脑外在前期还做了一些商业上的小动作,总之很伤艽艽的心就对了。只能说宴狗真的是自找,恭喜弟弟喜提火葬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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