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在意这些,因为我的世界很快就要迎来转机。
青峰大辉第一次进入三军体育馆的晚上,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自称我的朋友的女人。
“我叫伊莉雅·帕拉勒尔,请多关照啊,小森川。”
伊莉雅告诉了我很多事情,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所经历的事情。那些事情如同话本故事一般离奇、神秘、充满惊喜,和我一成不变、从不会超脱我的预想的生活完全不同。
我头一次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感情,我感到嫉妒。嫉妒那个森川幸也能够过上如此波澜起伏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我嫉妒他能够拥有那个只属于他的芥川龙之介。
从伊莉雅的描述中我知道了一个人,一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人。他毫无保留的依恋着另一个我,哪怕被丢下,哪怕要跨越世界,他也一定要找到那个森川幸也。这一切仿佛就像是……
爱。
我并不理解“爱”的含义,以前我一直认为“爱”只是一些神经和荷尔蒙的变化,短暂而又脆弱。
大多数人在谈论“爱”时,总以为“爱”是一种持续性的状态,但事实上,“爱”只是一个微小而又转瞬即逝的瞬间。而他们口中的“爱”,大多只是一种由虚假的自我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期望构成的。
但伊莉雅口中的芥川龙之介不同,他的“爱”深重、粘稠,仿佛那个森川幸也就是他宇宙的中心,眼中融不进其他的东西。
这是我所向往的,我从未拥有的美好,所以我嫉妒的快要发疯。这让我感到害怕,我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心中头一次升起如此浓烈的情绪让我感到恐惧,同时也让我激动不已。
我想,芥川龙之介一定能够改变我的生活,我也想要一个独属于我的芥川龙之介。
想要在这个世界找到那个芥川龙之介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在那晚遇见伊莉雅之后,我突然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可以轻松的获得周围的信息,目力所及的一切,大到夜空中卫星的运行轨迹,小到生物动作时的肌肉纤维的运动。
因此,我可以轻易的看出一个人接下来的动作和面部表情的变化,以此推测并作出反应。就结果而言,我可以做到类似读心术和预判对方行动之类的事,但这维持在人类可以做到的范围之内。
但在那天后,我可以知道任何一个在我面前的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只要我直视一个人三到五秒,我就可以看见他的一生,从出生直到死亡。
我无法看见自己的,但这不是问题,从别人的一生中我大致就能推测出自己的一生。而当我看见哲也时,我从他的未来里看到了一个人。
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的那双眼睛,清冷凝实,在想起那个森川幸也时总饱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爱意。
我忘不了那双眼睛,并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就算距离他的出现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幻想着,他的到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终于,在哲也按照未来既定的轨迹加入一军,与其他几人一起被称为奇迹的时代后,那一天到来了。
那个夜晚,我与哲也、青峰以及一军经理桃井五月一起回家时。突然听见路过的巷子中传出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下摔在地面的声音。
我极力克制住自己满心的兴奋与期待,走进了巷子。当我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时,我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克制不住的向芥川龙之介走去,身后的青峰唧唧歪歪的让我别管,说不定是哪个醉酒的大叔。
我听见自己说道:“大辉,没想到你明明是个篮球笨蛋,却意外的警觉啊。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我架起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在青峰大辉的帮助下回到了家中。然而刚带上门,我就被飞出的白色布条钉在了门上。
布条小心的避过了我的身体,只是穿透校服让我无法大幅度动作。黑白鬓发的男子醒了过来,或者说,在路上时就已经醒了过来。
我全神贯注的关注着他,呼吸轻微的变化,突然紧绷的肌肉我都感受到了。可我不会说,要是被他察觉到我是个“怪人”,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所以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伪装出一副温和却看透一切的样子,做出所有人都会敬佩的老师的样子,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我看见了他眼中陌生的“爱”,贪婪的把那当作是自己的。
没有人知道,早在巷子中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就已经万籁俱寂,白色的光芒在我眼前炸开,他就像时银河的雏形,周围萦绕着氢气、石墨和多环芳香烃,爆裂出致命的γ射线和星风。一边美好着绽放,一边取人性命。
而我却自愿沉溺其中,甘愿捧着他的手,将玫瑰刺入自己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