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姑苏誉越聊话越多,他也不防她,将许多事讲了出来。 道他与胞弟来的确是为了猎杀兽王,以求元丹。 老家主近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命不久矣。 于是他便听几个旁支说兽王的元丹可以拿来炼药,能够延长寿命,这才来以身犯险。 苏御卿本身不了解这个世界,但小说内容却是有些印象。 “妖的元丹与仙族怕是不融,便是炼化也有很大几率失败,更何况这一路凶险,方才也不过是个中阶妖兽,倘若是兽王,还不得直接要了你们的命?我有一言,还请姑苏兄听后自行斟酌,莫要生气。” 见苏御卿微蹙眉宇,似从中察觉什么,姑苏誉也开始细思起来。 “无妨,姑娘请讲。” 苏御卿看他一眼,故意拉了个长音。 “姑苏兄…可别是被人算计了吧?” 老家主即将逝世,姑苏誉是嫡长子,最有可能继承姑苏家,成为新家主。 如果趁着这时候将其除去,其他人就有了争夺家主之位的机会。 那些个旁支故意透一个没多大用的消息给姑苏誉,不过是想借妖兽的手杀人,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道理很好明白,偏偏姑苏誉还太年轻,就钻了这个陷阱。 也不知如此危险的情况,小说当中是谁帮了姑苏誉,竟没让这傻孩子被妖兽直接给吞了。 被一语点醒的姑苏誉恍然大悟,自知自己是被坑了,当即谢过苏御卿就想赶回姑苏家,苏御卿赶忙将姑苏誉拦下,她这儿还有一个套没给他下呢,怎能让他给跑了。 “姑苏兄且慢,我这儿有一主意,先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苏御卿松开姑苏誉的衣袖,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手中缺把书写着字画的折扇。 将那折扇‘啪’的一声清脆打开,半掩鼻尖往下的容颜,只露出狡黠的双眸,定很像个风流公子。 这些天经历了许多事,姑苏誉难得沉下了心来,决定从苏御卿这儿取取经。 自己总这般急躁莽撞,难怪被人算计。 “不知姑娘是何主意?在下愿意一听。” 见姑苏誉钻进套,苏御卿的笑越发晃眼 。 本就极为姣好的面容,如盛开的花粉妆倾城。 “这兽王的元丹得取,药也得炼,人自然也要活着回去,机会是他们给你的,你若空手而归免不了要遭人笑,若尸骨无存更是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我与夫君再助姑苏兄一把,夺得妖丹,炼好后姑苏兄带着回去,既表了孝心,又展现了实力,还能待家主问起时,顺口参上一参那几个旁支,何乐而不为?” 她语调悠扬,带着蛊惑的味道,如同烧的噼里啪啦响的火把,在这盛夏的干柴上点了把火,燎了姑苏誉心中的一片草原。 苏御卿不过是在为日后铺垫,今时今日她与浮笙帮他登上家主的位置,来日他时,待与男女主们对上,姑苏誉也必须站在她这一方。 现在姑苏誉还不成熟,实力不敌,过个几年就会成为六界新起之秀,带领姑苏家走上巅峰。 姑苏是个大家族,在仙界为长老级别。 浮笙是魔族,魔族的存在被各界敌视,倘若有姑苏家支持,也算多了层保障。 苏御卿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全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所做,竟全是为了浮笙。 浮笙位置稳固,于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与他注定对立,现在却满心想的都是他不要出事。 这种日子又能维持多久。 姑苏誉沉默良久,苏御卿和浮笙已经救了他一命,若再麻烦他们… “姑娘所说确是个好主意,只是我已承了姑娘与公子的恩,怎好再麻烦姑娘公子…方才中阶妖兽就已把我俩兄弟逼至绝境,兽王只怕更加危险,我又怎能为一己私欲而将你们扯进来?” 要不说姑苏誉很对男主胃口了,这傻孩子太过正直,直的脑子跟不转弯一样。 苏御卿都觉得要有负罪感了,毕竟她这也是在算计姑苏誉,要将姑苏誉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日后的危险可不比兽王小。 压下心底那丢丢的罪恶感,苏御卿像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姑苏誉的肩。 “我与姑苏兄一见如故,姑苏兄若拿我们当朋友,便不要拒绝,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两肋插刀,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哪有什么危险不危险,朋友间的情谊,可不是这些能衡量的。” 一字一句说不出的豪爽,在姑苏誉心底激起层层波涛。 “朋友…好!在下多谢姑娘信任,今后我们就都是朋友,朋友义比天高,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不惜一切,帮着姑娘与公子,不负姑娘的一句朋友两肋插刀。” 那笑容也真诚的晃眼,苏御卿在心底彻底给姑苏誉打上了‘傻孩子’的印章。 如此容易被人引导着走,也不知老家主怎么放心将位子传给他的。 这傻孩子又得经历多少,才能成为小说里那个冷若冰霜深不可测的姑苏公子? 想来现实残酷,定要先摧毁了他这颗纯真的心,才能将一人浴火重生。 这个过程都会很痛苦,难以忍受,但不经历就不能长大。 见过姑苏誉如此单纯又满心炽热的模样,苏御卿心中颇为复杂。 以往她不是个爱感风叹月多愁善感的人,如今却越发能品出生活的滋味。 玄幻世界对年龄的定义比较模糊,只有凡人才会以年来计算。 姑苏誉的出场就是在凡界,世人对他印象为二十一二刚刚加冠,实际年龄却是能当众人祖宗们的老祖宗。 ‘一袭白衣自鹤园楼翻身而下,丹凤眼中神色清冷,街上女子无不面红耳赤,一遇误终身。’ 若说浮笙是一朵阴鸷邪肆的墨莲,姑苏誉便是一朵清冷的白雪莲。 同是冷,却截然不同。 成功诱拐了姑苏誉后苏御卿心情大好,时不时就逗一逗姑苏文,姑苏文与之熟悉后也不再发抖,偶尔乖巧的回上几句话。 姑苏誉见浮笙一直在后面面色不佳,想着是不是自己在这儿碍了人家夫妻亲密,便牵住姑苏文调笑了苏御卿一句,默默拉开了些距离。 苏御卿呆了呆,姑苏誉说,既然她已成婚,他喊她姑娘是不是多有不妥,应该唤做夫人。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姑苏誉不知她全名,也礼貌的没有问,加上身为小辈没见过神女,所以更不知两人的身份,这倒给她省了不少事。 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后面的浮笙紧紧拽住,他面色的确不佳,心事更重的模样,皱起的眉宇间似在难安的忍耐着什么。 “怎么了?” 随着心跳,与他身子更近一分。 浮笙不语,随着天色渐渐暗下,可见时间不早,众人决定原地休息。 他则牵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姑苏誉自知自己和姑苏文碍人家夫妻俩的事,便没有问二人去做什么。 “浮笙,这是去干嘛啊。” 苏御卿回望,与姑苏誉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也不知浮笙这是怎么了。 浮笙顿住,凝眸与她对视。 “怎会想着出手帮姑苏家?” “这个啊。”苏御卿释然一笑,原来是想问她原因,害的她紧张了半天。 “你记得我与你提起过那个凡人吧,姑苏誉日后会与那人互引为知己,难得有机会提早结识姑苏誉,能拉拢到我们这边总比让那人给拉拢了去要好。” 也不知浮笙相不相信她这‘未卜先知’,以及一个小小凡人,竟有本事与他作对这种荒谬的话。 浮笙沉默半响,抬起手来轻柔的抚过她面颊,将一缕凌乱的发丝别去了她的耳后,嘴角总算挂了丝笑意。 “所以,这些都是为了我?” 苏御卿乖巧的点点头,觉得今晚的风极其燥热。 “嗯。” 她这脸热的发烫,想来也是红扑扑的。 怕他发现她不自然,便后退两步想与浮笙拉开些距离。 “卿卿。” 他突然唤她。 不是神女大人,也不是御卿,而是卿卿。 苏御卿不敢应,怕自己一应,心就沦陷其中。 “若一生只能疯一次。” 浮笙缓步逼近,搂住了她的纤腰,力道不轻不重,她却无法挣脱。 那张谪仙的容颜低下来,离她越来越近。 月色朦胧,倾洒下世间所有的柔情蜜意。 他的鼻息喷在她脸有些作痒,薄唇带着浓烈的侵略性直接印了上来,尖利的齿尖意犹未尽般来回碾磨,舌尖一点一点撬开她贝齿,攻城略地的凶猛使她心慌意乱软了腿脚。 “我选择今晚,告诉你我的心意。” 他笑中夹杂着许多她还来不及看透的东西,只觉自己忍不住想说‘我愿意’。 浮笙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将她箍在怀中,埋头在她耳边低语,嗅着她身上独特的暖香。 “卿卿,今夜是我自私,你无需做什么回应,就将今晚当做梦留给我,自此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他的声音像一道魔咒,苏御卿想开口,却没有力气,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模糊。 对那一吻的记忆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