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离开历城不久,当发现何大夫也患了和那病症类似的风寒,何扉就狠下了决心。
他在夜里趁着众人睡熟,和妻子一起将何大夫、何母以及许慧儿抛下,带着唯一的儿子赶车离去。
他知道,自己和妻子都恨着何母一家,因为如果没有她们,他们的儿子或许还能活下来。
“要是想要人命,为什么不先把我的命收走!”何母嚎啕大哭,想起狼心狗肺的何扉一家,捏成拳头的手竟从炕上捶向了自己的胸口。
她好恨啊,恨惨了这个给了她“克夫”命的老天。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承认别人说的命硬,要回来害自己的老父。
要是她现在就死了,慧儿和阿爹是不是就能活过来?
何母眼睛一狠,看着旁边的土墙,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力地将自己的头往那撞去——
“住手!”
宁姜探出何母的意图,哪能再旁观下去,她提气微纵、一脚踹开窗户跃了进去,以掌挡住了何母撞墙的头。
由于对方的意志太过坚决,让她不由得用上了灵力才阻止下来。
“好端端的寻什么死?”宁姜冷声怒斥,“你是想何大夫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不打算再顾及自己的女儿?”
何母听到宁姜的话而愣住,她本该恐惧这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却因为宁姜那一身沉着镇静的小大人模样,突然崩溃了心理防线。
“呜呜,我的慧儿啊。”
何母疯了似的往倒在地上的许慧儿靠去,即使从土炕上跌落也没感觉疼,连滚带爬地抱起女儿。
直到这时,她才听到怀中眉头紧皱的慧儿原来一直在小声重复着,“阿娘,我没事,你别怕……”
宁姜看着死死搂住许慧儿的何母,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知道何母已经重新有了求生的欲望,便打算给她一些个人空间释放情绪,顺便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先喝口水,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宁姜从怀里,实则从五行灵气囊中掏出一个装满了水的葫芦,塞进何母怀中。
水是之前烧开过的水,里面含有水、土灵液各一滴,虽说达不到让病人立马痊愈的效果,但对于大伤元气的人却能给予些弥补。
这何大夫一家病的病、饿的饿,正好需要水灵液的治愈和土灵液的补息。
尽管宁姜手中灵液不多,奈何这一家不是别人,是曾帮助过徐糯的因果啊,所以该用还是得用。
回到原本所待的院落,宁姜发现徐娘子已经在做午饭了,而旁边给她打下手除了徐籼,还有另外三个她并不认识的一男二女。
宁姜将那三人匆匆扫了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大问题,但见到那明显过于繁重的午饭份量,她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却没有直接开口指出,而是问道:“阿娘,叶叔他们在哪?”
徐娘子正在搅动熬粥的大勺,闻言擦了擦汗,往离厨房最远的东屋一指,“在那间屋子,正跟人商量事呢。”
宁姜点了点头示意了解,走前瞧了眼旁边的徐籼,看似随意道:“小籼,上次那两把砍骨刀你放哪了?得快点帮忙找出来,我记得刀口有些过钝,需要阿娘赶紧帮我磨一磨。你要是找到了也别碰,让阿娘去拿。”
说着,宁姜又顿了顿,话里更添几分紧迫,“还是阿娘帮我找一找,等我回过叶叔就急着用。”
“嗯,知道了哥。”徐籼用力点了点头,清脆应道。
他一听阿姐的话,就明白阿姐是什么意思了。
徐籼像是得了依靠,光明正大地扔掉烧火的枯枝,走到那个一直在擦碗的妇人旁,笑容甜甜,“婶婶,我哥急着用刀,那刀太重我可提不动,你去替我阿娘熬粥吧。”说完,他也不等那个妇人回答,立刻挨到徐娘子旁边,拉着衣角将人拖走。
徐娘子也确实有些累了,虽面色微赧,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离开了。
而另一边,宁姜到了东屋门口,便听见里面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争论。
她用神识扫了扫里面,了解了大概,便步伐未停,径直推开门进去。
“叶兄,我认为还是得您来当这个车队的领头人。”说着话的人是宁姜之前未见过的中年男子,比较凸显的标志是嘴边那两撇八字胡。
他瞧向的人正是叶曲,显然口中的叶大哥就是叶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