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小姐在门外候着了。” “让挽兹进来吧。” 宋挽兹进门的时候快速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屋内并不是那么亮堂,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奇怪的是房内照明的蜡烛并不是摆在桌上或柜上的——而是全部在两旁的五六个仆人双手托着烛台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宋挽兹的大腿前侧的肌肉瞬间抽动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的动静,仿佛这样就可以不惊动到这个空间中:在她想象中存在的恐怖气氛下的魔鬼...... “挽兹,到奶奶身边来” 老夫人坐在屋子中央宽大的深灰色椅子上,宋挽兹以为是木制的,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冰凉的石头做的。 这时,在石椅边趴着,本来紧紧贴着老夫人的那条青白色手腕粗的蛇宠,突然开始向着宋挽兹方向行来!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强自按下想要转头的冲动,喉咙一阵阵地发紧, 她低下头却撇开了视线,目光集中在老夫人那皮肤紧致光滑的手掌上...... 来了...... 她的眉毛微微跳动,脚腕皮肤传来的光滑触感让人有点想吐,宋挽兹仿佛被恐惧蒙住了双眼,眼前有些发黑,哪怕心中祈祷上千次让她昏过去吧——现实却是,在这种极端反感,恶心,恐惧的情况下,她连动一下都是奢望,全身好像是被钢条从头顶直通到了脚底,僵直的彻底。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等到那冰凉柔软的触感,仿佛要蜿蜒向上,继续蔓延时----一直因恐惧而直直瞪着的眼睛,这下子有些发酸,视线有些朦胧了起来,冷汗顺着脸颊的一侧慢慢的向下滑着,在宋挽兹终于要承受不住这一切时,老夫人开口了! “呵呵,别闹了白癸,回来吧。你啊......明知道挽兹怕你,每次还是要闹上一闹......” “......不过,挽兹,你今天脸色特别的难看啊,怎么了这是?” 宋挽兹这下才清醒过来,忍住想要立刻蹲下身去狠狠地摩擦脚踝皮肤,把那股滑腻的感觉彻底压下去的冲动,才开口应对道:“奶奶,我昨天夜里实在是冷的紧,就让如画她们给我在屋里多添上了几盆炭火。结果早上起来奶奶你猜怎么着?”说着宋挽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是您猜的那样,看把我给热的,到现在这头啊,还有点晕着呢......” 老夫人定睛一看,果然今日的孙女满头的汗水,身子仿佛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唉......这身体弱啊,还是不要老是折腾的好,平日里可要仔细着照顾。富顺,给挽兹擦擦汗,幸好这屋里不同通风,要是感冒了,你爹可又要在我面前念叨了 .” 说着还摇了摇头,老夫人习惯性地摸着石椅的扶手,在等宋挽兹落座之后,看向了她,目光包含着的情绪宋挽兹实在是难以分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能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应该没有危险。 “挽兹,你娘的事,你爹和你说了吗?” “回奶奶,还不曾,挽兹这两日并未见到爹。奶奶,娘走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是需要爹特地来与我说的?” 宋挽兹心里暗暗庆幸——就在昨日,在知画整理床铺时,不小心抖落在地的香囊引起了她的注意,身边的知画在她捡起查看这个有着艳丽繁复花纹的香囊时,不经意间提到的一嘴,让她觉察到,“娘”应该已经离开人世五六年了。 “这个仓容!越发没个正形了,你娘在的时候还有人能管上一管,现在到好,我一个老太太哪里管的住这个坏小子!” 听见老夫人提起了死去的娘,宋挽兹适时地抿了抿嘴唇,表现出一丝难过,随后又安慰道“奶奶别生气,爹......他也是有事情在忙,一时间没能及时抽空来寻我吧。” “也罢”说着,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那就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和你说吧。” “奶奶,你可别这么说,挽兹可盼着您长命百岁呢!”宋挽兹状似责怪的看着老夫人 “奶奶和你说的,你可要好好记在心里,不是奶奶故意吓唬你,而是你慢慢长大,以后很多事情慢慢的你都会自己发现,与其到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猜,还不如早些和你说了。” “诶,奶奶,挽兹记下了”挽兹乖巧地答应着。 “你爹......年轻的时候啊......就是个坏小子!整日里仗着家中有些银钱便上街惹是生非,怎么教都不管用。我啊,就寻思着,他这样应该也是有了依仗才会这样。后来有一次,他犯下了一个大错,我便打定主意,让你爹一个人出门去,独自去看看外面,之后便让他每月按时给我写信回来,每半年给他寄去足够温饱的银两。” 老夫人顿了顿,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空处,接着说:“可坏就坏在这了,那时仓容寄来的信都是由他以前贴身小厮收到之后,拿来给我的,哪知道这小厮其实每一次都没有把银钱寄出去,而是自己昧下了!终于有一次,你娘寄了一封信回来。信上说,你爹......已经去了......”老夫人的喉头开始哽咽,但没有因此而停下话语,转而用带着愤恨的口气继续说。“那个该死的在那一次信来之后发现情况不好。” 宋挽兹以为这下这个小厮终于要说实话了,没想到......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以为那小厮在看到后就直接把信给我了?呵!那个狗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西街的先生那里,让先生模仿仓容的字迹写一封抱平安信!还说最近有些不太方便写信,之后一段时间可能没有办法保持送信过来!更可气的是我是在过去两月有余的时候,还是那西街先生家的那口子,把这件事说漏了嘴,传出了风声,我才意识到不太对劲,之后反复比较那张的字迹,才发现了这的确不是我儿亲笔写的信!” 老夫人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脸上因为愤怒而渐渐开始发红,当下,宋挽兹立刻上前,扶住老夫人的帮着顺气。 “奶奶消消气,奶奶消消气!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莱夫人唱出一口“之后啊......” “之后我自是要抓住那个奴才询问真实信件的去处了......唉,哪知道,最后得知的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你知道你爹最后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吗?” 挽兹有些困惑的看着老夫人,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爹明明被娘断定是已经死了,现在却依旧好好的。 “你娘她是个好姑娘啊!我从来没想到她和你爹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你娘和你爹是在他外出游历的那几年认识的,你娘那时候也正跟着她师父下山游历,只是没想到刚下山就遇到了官兵为了报复当街杀人,而被杀的那个人,就是你爹,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你爹被带到了山中,不知道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你娘便写了这封信寄来,也好让家中早做准备......” “所以爹是被娘给治好了?”挽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着 “当然没有......这世间能让死人复生恐怕也只有神仙了,你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我这一头白发啊,也是那时候有的,现在的你爹......其实是你娘的炼的......”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挽兹说。 宋挽兹感到嘴巴有些干涩艰难地张开问道,“那......奶奶,我......” “你啊......你和你弟弟晚西一样都是你娘买来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