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更,少女趴在客屋的窗口,巴巴儿地托着腮。
只看见唐思蜀的药室依然闪烁着一丛一丛的萤绿色微光。那是蜡烛的火光透过绿竹的色泽——老头子这个点儿还没睡觉。
自从少年走后,无论她怎么求爷爷告奶奶的,唐思蜀都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鸡蛋,一个字都不肯说。害得少女心中直挠痒痒,恨不得找个小锤子敲开他的脑壳。
但是她没有锤子,又寄人篱下的,除了偷摸摸地瞧着老头儿的一举一动,别无他法。
蹲了这么久,也不见什么动静。少女打了个哈欠,已经开始犯起困。
幸好屋外扫过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抖擞,精神了起来。
她目光游弋,淡淡月光,透过密林,映照着她侧脸秀美的轮廓。她垂下眼帘,乌亮的睫毛覆住眼眸,兀自发着呆。
她姓甚名谁?家世何方?是谁给她下的毒?又为什么非要杀她?她的一身功夫又是师承何处?
这些问题的答案,她都该知道的,只是怎么会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
……
药室内,唐思蜀陷在铺着绒毯的摇椅上,大红色的请柬摊开盖在他白花花的脑袋上。
摇椅均匀地摇着,他手中的白瓷小药瓶不停地转动。
终于他双脚着地,整个人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请柬顺着脑袋滑到了他的肚子上,被圆滚滚的肚皮弹了起来,缓缓翻了个身,露出了里页。
这压根就不是个请柬,而是一份晋宁国的通关文牒和少年的手书。
“傅美人病重,圣上搜罗各地神医进宫诊治,皆不见效。至于诸位神医,轻者招牌尽毁,难以行医,重者打入大牢,或遭刺字,或遭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