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来，内心的一切笃定与计划，在她吻上来的那一刻，瞬间溃不成军。

明明都做好了安排好丰阳城的一切便离开的准备，可现在他突然又开始贪恋起她的一切。狡黠的笑，蛮不讲理的胡闹以及对他突然的依赖和在意。前世他所渴望羡慕却没有得到的种种，偏偏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让他一一尝尽。

可是他清醒的知道，苏媺喜欢的是杨洵，不是他卫湛。她现在如此依赖他也不过是因为他自私地用“杨洵不是良人”为借口，强行阻碍了她和杨洵上一世的轨迹罢了。

杨洵对她来说确实不是良人，可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什么端方温润，恪守君子之礼的卫二公子，根本就是个手上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若她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自以为是的自私和欺骗，一定会怕他，会厌恶他。

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卫湛听着苏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确认她确实是睡着了，才轻轻地慢慢地将人一点一点紧紧箍进怀里，眼尾猩红，目光冷厉，偏执且疯狂，像是如此就能抓住什么，像是如此就可以不用还回去，永远属于他一样。

许是抱的过紧，苏媺不舒服地皱眉呢喃了几句，卫湛就这么冷着目光看着她，不曾松手半分。

半响，终究是心疼又不舍地松缓了手，低头，在苏媺皱着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扯开嘴角，苦涩一笑，低喃道：“别再撩拨我了好不好，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将你囚在身边……”

室内安静，窗外依旧漆黑一片，本就所剩不多的灯油，没人去添加，烛火越来越小，房间也越来越暗。

卫湛怀抱着苏媺，闭目想着事情，一动不动斜靠在床头。

“笃笃笃——”

寂静的黑夜中，轻敲房门的身音清晰可闻。

卫湛掀开眼皮，道了声“进”

玄暗悄悄地推门进来，面容严肃，拧着眉道：“杨公子和陈姑娘陷进了祭坛下的地下迷宫。”

卫湛神色一凛：“什么样的地下迷宫？”

玄暗道：“属下也不知，属下正要进去寻人的时候被哑七拦下了，她说这迷宫并非戎族人所建，戎族人迁徙此地的时候便已经存在，曾经有不少好奇心重的戎族人死在里面，后来那处便成了戎族人的禁地，属下怕出事，便先回来禀报。”

闻此，卫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了几分：“那迷宫入口处可有一只类似军队的图腾？”

“主子怎只那入口处有图腾？”玄暗惊讶出声，“我和哑七观察了好久也没看出那图腾是什么，经主子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是一支军队！”

得了肯定，卫湛却不再提那图腾，而是皱眉看了眼苏媺，道：“解药呢，可找到了？”

玄暗低头道：“那名擅长易容的戎族人也一起陷入了迷宫，解药在他身上。”

“你带着哑七先回去，通知苏暮人已找到，让他们尽快找到厉无雷。”

玄暗一愣：“主子，你要去地下迷宫？”

卫湛没有理会玄暗，将苏媺扶靠在床头，然后转身将她背在背上。

玄暗见卫湛真要动身，着急道：“主子，哑七说迷宫很危险，您不能去，我去找他们吧。”

“你进去只能送死。”

“可，主子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卫湛回头幽幽道：“放心，我知晓怎么出来。”

语落，便不再管玄暗震惊的表情，背着苏媺直奔祭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