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乾清宫内,明间灯火通明。
二喜扑通一下跪下,懊悔说:“主子,我错了。”
四德子站在旁边,故意煽阴风点鬼火说:“主子,奴才都劝二喜别叫,他不听,非要喊,害得主子坏了大事!”说完还剜了眼跪在一旁的二喜,内心腹诽道:叫你刚才骂我!
霍青钟叉着腰转过身来,抬手指着他,又指了指二喜身旁的地砖,压着怒意道:“你也给朕跪那儿!”
四德子眨巴了下眼睛,没敢顶嘴,温温顺顺地也扑通一下跪在那儿。
二喜偷偷瞥了眼四德子,嘟囔着说:“活该!”
霍青钟气得两手撸起了袖子,一脚踩在椅子上,手肘抵在膝盖上,抬手指了指两人,喘着粗气问:“你们俩是不是奸细?”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自知犯了大错,其实他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船身被荷叶丛遮挡了大半,他们只看见船身半边,也不是故意就趁着这个当儿口坏了主子的大事的,谁知道主子就正好躲在荷叶丛后办大事呢!
二喜咬了咬嘴唇,低头苦着张脸说:“主子,奴才其实什么也没瞧见,也没听见。”
“你还想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霍青钟拿着鸡毛掸子,奋力在茶桌上敲了敲,高声问。
“主子,奴才知错了!”二喜重重磕了个头,陈恳地认错,“奴才能跟着主子,是奴才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要是没有主子赏识,奴才没准儿都还不知道死在宫里哪口阴井里,主子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这条命都是主子的,心里只会为主子着想,主子就饶过奴才这一回吧。”
霍青钟看见他那张丧了吧唧的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念经呢!什么主子奴才的,搞得朕一个头两个大,你起来,都起来!”
扔掉手里的鸡毛掸子,霍青钟坐在椅子上,搭着眼皮看了看站起来的两人。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这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昨夜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今儿白天又没合眼,晚上大约也吓得够呛。
“都回去睡觉吧,明儿不用早起候着等朕起床了,叫其他下人候着,都给朕滚回去睡觉,瞧这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养了两只国宝呢!”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指了指两人,“去去去,还不快去!”
二喜和四德子两人搭着脑袋,说了声是,肩并肩就出了明间,回偏房睡觉去了。
房间里走了俩,顿时安静下来,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刚刚送走了阿蕴,她现在也应该已经到家了。霍青钟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着,心情激动地睡不着觉,虽然今夜被两个二百五坏了好事,可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她现在觉得一点儿困意都无,咧着嘴抑制不住喜悦。
走到窗户旁,伸手推开了窗户,明月姣姣,圆盘一样高高挂在天空上,乌云飘来又飘走,霍青钟趴在那儿,撑着手看天上月亮,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月亮说:“阿蕴,我爱你。”
言罢,还嘟了下嘴,对着月亮做亲吻状。
——
第二天,天刚潺潺亮,如今天儿越来越冷了,夜也越来越长,不似平日上朝还大天肆亮。
霍青钟自个儿早早穿好衣裳,刚开门就看见候在门口的二喜和四德子,她咦了声,一面整理腰带,一面问:“不是说了不用早起候着么?”
二喜赔着笑脸上前道:“咱们是奴才,哪有主子上朝奴才们还睡大觉的道理,再说了,奴才们习惯这个时辰起来,就没那个赖床的陋习!”
这话霍青钟就不爱听了,皱着眉说:“赖床怎么就是陋习呢!朕还觉得这早朝时刻太早了,往后天越来越冷,谁乐意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爬起来,就这么着了,以后早朝往后推一个时辰,叫大臣们不用早早进宫候着了。”
“朕平日自己都觉得起得太早,他们岂不是鸡还没叫就匆匆往宫里赶了,不行不行,得改!”她一面说着,一面迈脚上了御撵。
二喜跟在后头,忙不迭地点头说是。
一行人抬着御撵往奉天门上浩浩荡荡去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从乾清宫到东一长街,再到奉天门,一路上霍青钟嘴里就没停。
每说一句,二喜和四德子就跟着后面附和,全都顺着他说。两人对视了眼,都心道,今儿主子心情倒不错,话也比往常多了起来。
按例上了半晌的早朝,刚下了朝,四德子就跑了过来,说:“沈姑娘进宫啦!”
正舒懒腰的霍青钟听见四德子的话,连忙欣喜问:“阿蕴进宫了?”
“是,主子,清晨一大早就到了!”四德子乐呵地拍着马屁。
霍青钟抿起嘴角笑,“昨儿才分开,今天就进宫了,看来阿蕴也和朕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走,去国子学。”她说完就抬步往国子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