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孟信得意地看了章长卿一眼。
凭你怎么讨好公主,公主眼里还是只有我一个。
“你们别……”孙若依焦急地说:“都是——”她微微一愣,声音里带着疑惑,“都是因为我?”
章长卿甚至想点头了,的确是因为她,她的目的达到了。
可孟信不这么想,他柔声道:“孙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自责了。”
章长卿就更直接了,他两步走到公主面前,双手抱拳,“无双公主殿下。”
公主面无表情看着他,心里却有点复杂,半晌,她终于开口,“算你识相。”说完头一扭,直接走了。
孟信咬着牙,上来飞快一句,“武宁侯爷。”两步也跟着公主走了,没有公主在一边,他对着章长卿这莽汉还真有点憱。
章长卿看着他们离开,正要走,一边孙若依幽幽叹了口气,苦涩中带着羡慕,“公主……真是幸福,想做什么就做了,想说什么也说了从来不怕得罪人。”
说完她才恍然大悟,忽然后退一步,“将军,我失礼了。”
章长卿摇了摇头,你不是失礼,你只是非常婊还被我看出来了。
“我要去前头看看,还没跟其他几位皇子打过招呼。”
孙若依点点头,道:“正好我也要去找王妃了,快开宴了,我得帮着做点什么。”
两人沉默着往前头宴会厅去,章长卿忽然有点失落,孙若依是个例还是大多数?他能娶的姑娘……有多少都是这个风格?
他环视一圈,周围三三两两的姑娘凑在一起,有的咬着耳朵说悄悄话,有的面色不虞,明显是跟同伴争执什么,只是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都换成了礼节性的假笑。
章长卿正琢磨着他的终身大事,一边孙若依忽然笑了起来。
“将军,你不给赏银的事儿已经在京里传来了,你没发现这一路没有下人来招呼咱们吗?”
“可见宫里的太监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章长卿应道。
孙若依又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些下人过得比主子都宽松。”
她声音小了些,像是不自觉的抱怨,“我家里,我祖母屋里的几个大丫鬟,每次来我屋里传话,我就得给赏银,有的时候祖母觉得今儿哪个点心好吃,又或者天冷了给我加碗汤,唉……”
“我的月钱,加上脂粉银子,还有刺绣读书的开销,一个月加起来十两银子,有一半都要花在这个上头。”
“她们又不止来我这一处,我们家里姑娘少爷好几个,得赏钱最多的,一个月都不下十两。”
“宫里就更别提了,听说年底述职和春天进京选官的时候,他们一个月不下一千两银子,每个人。”
孙若依说完这个,立即不好意思笑了笑,又冲章长卿福了福身子,“我看见王妃了,我过去了。”
章长卿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只是待转过身,他又不自觉摇了摇头,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上学的年纪呢,就如此有心机了。
倒不如无双公主,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只知道——
章长卿正想着,旁边两人说话的声音飘进了他耳朵里。
“你这个月可弹劾公主了?”
“嗯,陛下为公主修建枫云阁,劳民伤财,每年花在她身上的银子,比修整堤防的都多,长此以往——”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觉得旁边光被挡住了,一看是新进的武宁侯。
两个御史急忙站起身来,行礼道:“侯爷。”
章长卿笑了笑,不过一点都不和善,“枫云阁是什么时候建的?”
两个御史对视一眼,立即便明白了章长卿什么意思。
“侯爷,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们敢当着大庭广众说,我有什么不敢听的?”章长卿回应道:“既然你们不好意思说,我告诉你们,枫云阁是建安帝修建的,那个时候无双公主的爷爷都还没生出来呢。”
“怎么什么事儿你们都能往公主身上栽赃嫁祸。”
章长卿想起史书上的记载,说公主生活奢靡,肆意妄为,皇帝几乎是用举国之力在宠爱这个女儿。
甚至把军中粮草不足,兵器老化,天降异象等等事情都往公主头上推了。
可是章长卿现在知道了,这个被引以为戒的公主,真的是太委屈了。
“将军!”年轻的御史面皮子薄,忍不住红了脸,“你既然心悦公主,更应该劝告公主勤俭节约,莫要胡作非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