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眼见前一秒还跌坐在地捂着肚子痛叫的矮胖汉子突然暴起,阿虎就算再憨直也发现事情不对了,连忙一声怒吼,撞开挡在面前的一个麻衣青年,就要去拦那直扑李岳而去的矮胖汉子。
“住手……”
一直紧跟在李岳身后的红袖也是一声惊呼,就要冲上前去拦住那直扑李岳而来的矮胖汉子。
“詹禄山!”
几乎就在同时,那被叫着“李无殇”的魁梧青年也是神色剧变,一把就拉住了那矮胖汉子,怒意勃发,“你要弄什么?”
他虽然只是混迹市井陋巷的无赖子,却也认得李岳头上戴的四方平定巾。
能戴四方平定巾的人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弄他就是在弄朝廷的人,就是在跟朝廷叫板……与找死何异?
“呃……”
那被叫作“詹禄山”的矮胖汉子被李无殇猛地拽了个趔趄,一扭头对李无殇怒目而视,但旋即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白,僵在了原地。
“呃……”
见状,阿虎和红袖都是一愣,连忙也停住了脚步。
“狗日的……”
那个被阿虎撞翻在地的精瘦麻衣青年捂着胳膊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一声怒骂就准备扑向阿虎。
“猴子!”
另一个身材高瘦的麻衣青年连忙一把拉住了,低喝一声,“不要冲动!”
“麻杆,你他娘的……”
猴子不禁勃然大怒,但一抬头却看到了脸色阴沉的李无咎和怔在当场脸色发白的詹禄山,不禁心中一惊,连忙住了口。
虽然他被阿虎刚刚那一撞撞得头晕耳鸣,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是猴子啊,一见李无咎和詹禄山的神情,便回过了味来——糟糕,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猴子也住了嘴,一时间,场中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
良久,李岳笑眯眯地一望那矮胖汉子,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好了?”
“我……”
闻言,矮胖汉子詹禄山不禁老脸一红,讪讪而笑,“误会……都是误会……”
见状,魁梧青年李无殇连忙冲李岳一抱拳,“冒犯了!”
说罢,也不待李岳搭话,他便一转身,快步朝巷口去了,“我们走!”
詹禄山和另外两个麻衣青年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就快步跟了上去。
“等一下,”
眼见四人就要朝旁边的巷子里钻,李岳却又笑呵呵地开了口,“还有事呢!”
闻言,四人齐齐地停下了脚步,当先而行的李无殇慢慢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地望向了李岳,怒意在眼中涌动,“还有什么事?”
他畏惧的自然不是李岳,而是李岳身上的功名,若李岳真敢得寸进尺,他也不介意跟李岳来个鱼死网破。
“你们就这么走了?”
李岳自然看得出李无殇强忍的怒意,却淡淡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锭扬了扬,“钱还没拿到手呢!”
“呃……”
李无殇一怔,死死地盯着李岳,神色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袖、阿虎和詹禄山、猴子、麻杆也都是一怔,满脸茫然地望向了李岳。
“不要误会,”
李岳笑容不减,“我见壮士器宇不凡,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想必今日出此下策,定是有了难处,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有难处的时候呢?这银子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了钱再还给我。”
说着,李岳回头一望满脸惊愕之色的红袖,“红袖,再去车上取二十两银子来!”
“呃……好!”
红袖一怔,还是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朝骡车去了。
这次出门,李岳想过把有钱人的瘾,就将那罐子里剩下的银锭都带上了,大小十二锭,足足一百零五两,只是那东西太沉,怀里只揣了一大两小三个银锭二十两,剩下的都用包袱包着放在板车上了。
“我有难处?”
闻言,李无殇不禁一怔,俊郎的脸庞上忍不泛起了笑意,那望向李岳的眼神就好像在望着一个傻子。
我李无殇确实家道中落了,但在这义阳城中却还混得开,靠着这城西三街十二巷就能刮出不少油水,这傻子怕是连我是谁都没搞清楚吧,就敢说我遇到难处了?
詹禄山和猴子、麻杆的神情与李无殇如出一辙——这读书人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这样白送银子的事,他也干得出来!
“少爷!”
一旁的阿虎却急了,“咋能借银子给他们呢?他们……”
“阿虎,”
李岳摆了摆手打断了阿虎,依旧笑呵呵地望着李无殇,“三十两够了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多借你一些。”
“呃……”
李无殇一怔,笑意顿时就消失了,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借银子给我?”
“实不相瞒!”
李岳突然神色一肃,“我闲来学过相人之术,观你相貌与气度,来日定能封侯拜将,所以才肯在你有难处的时候借银子给你,也算是与你结个善缘吧!”
“嗯……”
李无殇浓眉一皱,紧紧地盯着李岳,“此话当真?”
“当真!”
李岳依旧一脸肃然之色,“不过……这人的面相啊,虽然多为天生,却也会随着年龄和经历不断地变化,今日,我观你的面相确实有封侯拜将之相,而且如今外患不断,正是我辈男儿建功立业之时,但是,你若没有封侯拜将之心……”
说着,李岳淡然一笑,“同样是大江之鲤,都有成龙之质,有的心有成龙之念,拼命去跃那龙门,有的却贪念江中之悠闲,最终成了渔人网中之物,又或者江底的一堆枯骨。”
“少爷,”
李岳话音刚落,红袖已经捧着银锭回来了,“银子取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