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
春闱如期而至。京城忽得就挤满了各色口音不同、背着包袱的外乡人,这些都是上京赶考的。
到了三月,学子齐齐下场考试。
武生里,去年秋考中惊艳众人的少年卫泓,在今春仍稳稳夺得了第一名,不管骑、射、枪、力还是其他,成绩自然遥遥领先。
少年的实力如同他的面容一般强势亮眼,无人可挡其锋芒。哪怕是勤学苦练、奋起直追的将军府苏元涵,仍是差了一大截,终究只能屈居第二。
四月殿试上,皇上看见新科武进士第一是个年纪不大的俊美少年,气势锋锐,风姿昂扬,也不禁称奇,赞叹不已,遂钦点为武状元。
接着又点了文武前三甲,其状元沈知然,才敏慎思武科榜眼苏元涵,一身正气,宽厚沉稳。文武新科进士都是年少英才,皇上不禁感叹大同人才济济,龙颜大悦,开宴为新科进士们庆祝。
会武宴上,卫泓与苏元涵狭路相逢。
苏元涵君子如玉,温和谦逊,又酒量极好,觥筹交错间颇有些如鱼得水。
反观那美少年武状元卫泓,眉目稍显冷淡,滴酒不沾,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苏元涵瞥见,还是倒了一杯酒上前,声音平静“卫公子,金榜题名时,何不庆祝一番?”这是放下嫌隙、冰释前嫌的态度了。
少年英挺的眉目动也未动,冷声拒绝:“在下戒酒。”
苏元涵沉默片刻,一叹,竟然道:“卫公子可还记得白鹭?”
卫泓闻言,面色陡然冷沉下来,站起来背着手,昂头傲然,语气不屑:“不过一个负心忘义的女子,也值得记挂?”
苏元涵一怔,反问:“你们当时到底……”
“苏公子慢用,在下告辞!”卫泓打断他,语气透着十足的冷然疏离,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苏元涵皱眉看着前面离去的背影。
这样横眉冷目,哪里是不记挂的模样?
他低头,看着杯中酒,抿了抿唇,不由走神。
自从那人一声不吭消失之后,苏元涵也曾苦苦寻找过,找不到,便慢慢心凉了。他也曾找过卫泓询问,但卫泓知道那人跑了之后,神色比他还要难看,那一瞬间苏元涵都怀疑他要暴起杀人,而后对于那人的事便只字不提。
联想起敬国公周宏文,苏元涵原以为卫泓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年。然后少年并不理睬他。
后来便隐隐对峙着,一直到考场狭路相逢,又是被压一头。
不过从鹰扬宴、会武宴来看,这卫泓虽然实力超群,但是性子太过冷漠疏离,不知变通,苏元涵心中暗暗摇头,觉得他光有武力,并不一定适合官场。
之后的发展也不出苏元涵的意料。
苏元涵是将门之后,顺利进入军营,一进去便是都尉,往后带兵上场打仗,立军功保家国,当上一方将领不在话下。卫泓以武状元之名,竟然被编入禁卫军,成为一名宫中侍卫。
苏元涵听闻的时候便皱眉,觉得卫泓困在宫廷大材小用,晋升上怕是难了。总之两人同是武举出身,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为卫泓惋惜之余,苏元涵也不禁隐隐松了一口气,总感觉自己终于胜过他一回。
不想,当年秋猎时分出了意外,皇上险些受伤,当时护卫在旁的卫泓飞身救驾,表现出色,一下子入了皇上的眼,将其提拔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随后卫泓开始随行皇上左右,渐渐被皇上所信任,成为心腹。隔年夏季,禁卫统领因伤退下,皇上竟然破格提拔卫泓为禁军统领,负责宫中防卫。卫泓年纪不大却行事沉稳,出手果断,禁卫军在他的带领下更是将皇宫护卫得铁桶一般,起先有不服者,后来都心服口服。
苏元涵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路晋升,心中那点好胜被他极其羞愧地掐灭了。
却说皇上年逾五十,身体逐渐走下坡路了,到了这年冬,大病一场,颓势初现,地下各方势力便蠢蠢欲动。
此时,皇上更加信任新提拔上来的卫泓,称“有卫泓护卫在旁,朕方可高枕无忧”,一时,卫泓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红人。
且说皇上龙体有恙,在封地的藩王都待不住了,纷纷蠢蠢欲动,谋划着要回京。其中齐王也不例外。
齐王封地在西北边陲,地处偏远,土地贫瘠,又是在抵御外族的要塞上,是比不上中原富庶之地的。但是母妃为宠妃的齐王却主动要求了这一块封地,以退为进,不仅得了皇帝的赞赏,又得了一个抵御外族守护大同的好名头。而且天高皇帝远,路远信难通,还是个悄悄囤养私兵的好地方。
齐王野心勃勃,在边陲发展势力的同时,时刻关注着京中消息。如今京中有变,不可能还傻傻待在边疆。
要知道,如今皇上儿子众多,但是皇储还没立呢!
齐王要动身回京,齐王妃自然也要跟着回京的。
男女主都动身了,在西北边陲吃了两年风沙的白棋,当然也要跟着转移战地。
“终于可以回到繁华富庶的地方看看花花草草了吗?啊呸!”
白棋站在枯树边上,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黄色沙丘,一张嘴说话,就被灌了一口沙土,不禁呸了几声。
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看久了只觉得满目荒凉!
系统吐槽:当初走的时候,你不是说再也不回去了吗?
白棋:你说什么?风好大我听不清!
西北干燥少木,一刮起风来就飞沙走石,漫天尘埃,昼夜温差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