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终究还是沈清宁,错愕只是一秒,她平静反问,“那那瓶苏打水你喝了吗?”
“没有,”安檬眼神飘忽了下,说完又莫名理直气壮起来,“我打算用来珍藏。”
“哦,那这瓶我也用来珍藏好了。”
沈清宁把饮料瓶拿起来,象征性地摆在架子上,然后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头发。
用单手擦头发挺不优雅的,但由她做来,绝对让人联想不到这个词,从从容容的,就像是坐着翻一本书一般自然。
安檬坐过去,“你真的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沈清宁回答得很果断,“不去。”
“好吧,”她也不可能把她硬拽过去,只好叹口气,放弃这个想法,“要我把吹风机拿过来吗?你这样擦要擦好久。”
“我习惯用毛巾擦了,吹风机用着不习惯,会头疼。”她轻描淡写地说。
她所在的孤儿院很穷,不然也不会强制要求长大的孩子反哺孤儿院。
十几年前沈清宁还小的时候,孤儿院更穷,一只吹风机要排好久的队才能排到,轮到她拿起吹风机的时候,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
但如果她第一个抢到吹风机,她头发太长,其他孩子势必会等很久。
她舍不得把长发减掉,换成男孩子一样的寸头,就每次洗完头发之后,坐在院子里拿毛巾慢慢擦着。
院长问她为什么不用吹风机,她就乖巧地抬起脸,用回答,“因为会头疼。”
这个理由用过太多次,以至于安檬问的时候,她脱口而出。
但其实是早就习惯了,宁愿花十几分钟慢慢擦拭,也懒得走两步去拿吹风机。
“难怪你发质这么好,吹风机会吹伤发质。”安檬看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想摸,也这么做了,悄悄伸出手去碰了碰,而后看着手指上的水渍陷入沉思,“你这样一只手是擦不干的吧?”
“那你帮我擦。”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安檬真的从她手中接过毛巾。
迎着沈清宁意外的眼神,安檬若有所思,“所以该怎么擦?”
无论是娇气的安家大小姐,还是她穿越前,都没有帮过别人擦头发的经历,一时间拿着毛巾,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沈清宁失笑。
沈清宁坐在床沿上,微微侧过身,安檬则脱了鞋跪坐在床上,用毛巾包裹住部分头发,她不敢使劲揉,企图用毛巾的吸水性让头发变干。
沈清宁闭着眼,被她的小心翼翼愉悦到了,嘴角带笑,“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娇气。”
“哦好。”
安檬把她头发分成几部分,一缕一缕地耐心擦拭。
刚才还在偷偷摸摸碰她的头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摸了,沈清宁属于丝质头发,细软得像蚕丝,却非常顺滑不易打结,她用毛巾揉得再毛躁,以手做梳捋几下就又顺滑了。
擦耳旁头发的时候,能看到沈清宁的侧脸,她合着双眼,连眼睫都不怎么颤动,像是安静的蝴蝶翅膀,耳垂小巧没有耳洞。
安檬觉得这一块擦得快干了,就挪动位置去擦其他地方,沈清宁的睡衣领口宽松,她稍微一偏头,甚至能顺着领口看到沈清宁腹部的马甲线。
安檬脸一热,赶紧移开视线,却不小心扯到沈清宁的头发。
沈清宁立刻睁开眼睛,轻轻“嘶”一声,把那几根头发拯救出来。
安檬乖巧地眨眨眼,意识到做错事后的那种心虚似的乖巧。
沈清宁有点想笑,“没关系,继续。”
安檬不再多想,老老实实地收回眼神,只专心擦头发,过了五分钟左右,这个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的任务彻底完成。
沈清宁转过头,神情有些微愣,原本想要出口的谢字停在嘴边,她偏过头,“你的衣服……”
安檬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没注意距离,贴得太近,以至于她前胸那里被濡湿了一片,浅色的T恤沾了水近乎透明,漏出一点黑色。
不仅是颜色,连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安檬清咳一声,非常坦然地向沈清宁安利,“前排扣非常好用,根本不用担心扣不上或者扣错了的问题,解开也很方便。”
沈清宁也淡定地说,“嗯,很方便,解开的时候像拆开一份礼物一样,很好。”
安檬:“?”
“你不觉得你这个说法有点涩情?”
沈清宁平静地看着她,用一种类似于“你是这么想的?”的不可思议的眼神。
她过分清明的眼神,成功地让安檬怀疑是不是自己思想有问题,她低下头颅检讨,“对不起,是我想太多。”
沈清宁但笑不语。
安檬从床上下来,“幸好咱们回酒店了,那我回房间换一下衣服。”
“先等一下。”
面对安檬疑惑的眼神,沈清宁没说话,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确认走廊里没有任何人经过,才说,“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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