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萧避喝完药后,两手攥的被角打了好几个折,眼睛一会瞟瞟云处安,一会瞟瞟屋顶,没个定神儿。
云处安见他憋的难受,开口道:“想问就问吧。”
一秒都没耽搁,萧避张嘴就问尤芳。
这几天的事他都听那几位老郎中说了,大夫子为了救她又是上天,又是遭雷劈,现在还没醒,二夫子不让他下床,问其他人,他们又不敢去看,所以只能从夫子这儿打听消息。
云处安放下碗后,脸上有几分难色:“她不太好……”
“啊,那怎么办,夫子您一定要救救大夫子,她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如果不是我求她带我上屋顶,就不会有这些事,如果不是我拖累她,大夫子那么厉害肯定也没事。”
萧避越说越急,恨不能马上下床跑到隔壁。
听见门口轻微的挠门声,云处安继续道:“她是魔族。”
“我也是啊,可我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大夫子也不是。”
萧避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虽然她脾气有一点点差,有一点点冲动,还老是打我,但她人就是那样子,和是不是魔族没有关系。”
听见门口似乎感动的快要落泪的吸气声,云处安按下嘴角的笑意,“她还杀了人。”
想起那摊阳光下的血迹,萧避没了声音。
他还记得那个人扭曲的身体,喷涌的鲜血,想要开口却只有绝望的窒息。
萧避垂下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临死前的样子,他很怕,“……但她也是大夫子啊。”
一道人影刷的冲进屋内,萧避的脑袋被一顿猛揉,揉到额头前的头发被炸的一根根立起。
突如其来的蹂躏让萧避晕了好一会,回了好久的神才看清尤芳。
“大夫子,您没事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弱啊。”说完尤芳冲萧避脑袋又是一敲,这一次她的眼里都带着笑容。
本来以为萧避一定会疏远她,讨厌他,对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尤芳绝不会上赶着再去对他好,所以尤芳本打算来这儿坚定决心,认清现实。
但一听见萧避说的那些话,差点没激动的飙泪,她这颗千年石头心,竟然被这话暖到了。
尤芳看萧避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儿,他是真的因为自己而开心,看了看萧避又看了看云处安,眉头皱的比包子褶还紧。
想来想去,尤芳决定让一步,“以后我会数三下,就三下,没得商量。”
什么数三下?萧避一脸不解。
云处安却听明白了,“足够。”
尤芳翻了个白眼,够什么够,她不就是安慰安慰萧避,做做样子,难不成他以为三秒时间他能阻止她杀别人,还是别人杀她?
三下后,该死的人还得死。
不过尤芳看着云处安的气定神闲,越看越觉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刚刚云处安知道自己在外面,故意引萧避说话,还有他们的默契有好到不挑明就能互相懂的地步了吗?
所以等云处安离开屋内后,尤芳拄着脑袋细细盘算,直到萧避叫她。
尤芳皱着眉头:“你有没有觉得云处安最近有点怪?”
怪?
萧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肯定是夫子太累了,您昏迷了三天,二夫子一直在床边守着,熬药喂药都是他亲手来的。”
云处安一直守着自己?
这倒是让尤芳有些意外,说他守着萧避可以理解,守着自己图什么?怕她使诈?
想了半天,尤芳突然一拍大腿,满眼放光,抓住萧避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啊,谁呀?二夫子?萧避觉得大夫子联想的有点广阔。
可尤芳越想越觉得有苗头,云处安是什么人,仙门里出了名的高山白雪,不管男女,不管仙妖,就算爱的死去活来,都没人敢送他一只红鸾纸鸢,生怕情情爱爱玷污了他,更怕他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的回应。
听说当初有个仙门大小姐为了见云处安一面,寻死觅活要在青梧山前上吊,云处安面都没见,只送了一本静心咒,最绝的是那位大小姐最后还真从那本静心咒里悟了道,从此遁入空门。
把自己和云处安的日常细细捋了一遍,越发觉得有苗头。
云处安会注意自己的饮食喜好,会帮她盖衣服,会守在自己床前。
那晚她没顾上细想,但她没有漏掉云处安看她的眼神,现在想来,那是担心,那是他担心自己。
萧避瞧着尤芳的嘴角都快翘上天,忍不住提醒道:“您说的这些夫子也一样对我啊,您是不是想多了?”
尤芳一记眼刀甩过去,“我和你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被他脱过衣服,你有吗?”尤芳心里得意,一般人到不了这一步。
萧避注意用词,努力不伤害尤芳感情,“我之前受伤,都是夫子帮我换衣服的。”
不服再战,“我和他睡过一张床,你有吗?”
萧避瞥了眼现在他睡的这张小竹床,默默不说话。
一口闷气憋在心口,自己怎么忘了,穷师父傻徒弟,说是云处安把萧避养大都不为过。
最后绝招——
“我被他摸过腰,而且那个时候我可没穿衣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
尤芳的语气相当讨打,但她很满意萧避现在瞪大的眼睛。
至于上述情况均在她是条狗的前提下发生,这一点就没必要说明了。
尤芳仰着头得意道:“你大夫子的魅力也非同一般,和你这个小屁孩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