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没有回复我的话,但面上始终带着笑容,看样子确实是已经不在意了。
我也不再追问,抬眼瞥见陈桑愉正往这边过来。
陈桑愉脸上的难过与疲倦已经消失不见了,与我对上视线的时候,感激几乎要从那双灵动的眼里蹦出来:“小青,我弟弟一拿到善款,医院就准备给他做手术了,今天应该是上手术台了。”
我看她满脸喜气,忍不住问道:“你弟弟上手术台,你不担心吗?”
陈桑愉在我身边坐下,勾唇笑了笑,将耳边的鬓发撩到了耳后,微微低头道:“担心也是有的,不过我相信他会成功活下来的,他可是比我还要爱这个世界。”
我便也勾唇笑了笑,倒是一旁的王珺脸上有一丝别扭,握着奶茶杯视线飘忽不定地不知看向何方。
陈桑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犹豫着递到我的面前,轻声道:“我想,这个应该属于你。”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一旁的王珺却是一惊,盯着那个首饰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首饰盒里是一枚宝蓝色的水晶戒,整个戒指是从一颗完整的宝蓝水晶中凿刻下来的,通体晶莹如玉,包含着大海与天空的湛蓝与清澈,在眼光下还会折射出蒙着蓝色的七彩光芒,就像是浅海底的珊瑚群。
这枚戒指所有的蓝鲸都知道,曾有幸在王珺十八岁生日会上见过,他曾悄悄透露说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孩定制的,世上只此一枚,遗憾的是那场生日会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枚戒指,那时蓝鲸们还戏称之为--消失的爱。
如今看见陈桑愉拿出这枚戒指,我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止不住心底的酸楚,对王珺过往的羡慕,对陈桑愉的嫉妒,不一而足,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情绪。
王珺盯着那枚戒指,狠狠皱紧了眉,却抿着唇没有多说。
陈桑愉面上却显出一丝愧疚来,慌忙将首饰盒塞进我的手里,解释道:“这是我从王珺那里偷偷拿的,我那时急需钱,想用它换些钱,辗转了几家发现没人敢收,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它,我只能悄悄留着,一直留到今天。”
不是王珺送的?我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喜色,虽然很想将这戒指手下,可我自认与陈桑愉还是不同的,无法自私地将它留下,更希望王珺来决定它的归属。
看了看王珺,正瞧对上他投来的视线,我还是将首饰盒放到了他的手心:“物归原主。”
王珺的神色顿了顿,看着我的眼里瞧不出是失落还是震惊,或者带了点怒火,因为他一下子攥紧了首饰盒,瞪着我,咬牙道了一句:“谢谢。”
气氛有一瞬凝滞,陈桑愉看着我们的脸色,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所以才会决定瞒着他把这个戒指送给你。之前王珺听了你的建议找我和解,我以为他这么在意你,你们……是我误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道歉了,王珺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几乎是冷着脸将戒指取了出来,在我诧异地目光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根银链串上,起身就系到了我的脖子上,极其懊恼地对陈桑愉道:“我们就是那种关系。”
我的胸口坠了这象征着“爱”的戒指,在王珺话出口的时候,脑子里哄得似炸响了一颗惊雷,眼前一片雪白。
陈桑愉神色微讶,捂着嘴却偷偷笑着找了个借口就留下我们两人走了。
白衣少年,矜贵皇子,悄悄在我身前半跪而下,执起了我的手,我与那双盛满了深情的桃花眼静静对视,脑中空白一片,那日日在我的耳机里唱着温柔情歌的醉人嗓音,低沉缓慢地响起,泄露出一丝紧张。
“青果,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我的掌心紧张地沁出了一丝汗水,胸膛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咚”剧烈跳动,咽了咽口水,就要迎接我的人生高光时刻,美梦成真的时候,一声嘹亮惊慌的尖叫打破了这一切。
“不好了,知织姐晕过去了!”
片场霎时混乱一片,我尴尬地与王珺对视一眼,还不及开口,小虎哥又惊慌地跑了进来,对我说道:“小青,你是不是给顾知织买了含有桃子成分的冷饮啊?”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心头不安突起,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出声问道:“她不会是对桃子过敏吧?”
前不久她特意提醒的那句“我喜欢喝桃味奶茶”在脑子里转了转,我狠狠皱了皱眉,冷下了脸,对上王珺担忧的神色,缓缓道:“是她自己要求要的桃味奶茶。”
王珺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皱起了眉:“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自己点的啊?而且这奶茶也确实是我们送过去的。”
一个一脸怒容的小姑娘拿着杯冷饮就冲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一句话不说就先将冷饮泼了我一身,骂道:“你这个黑粉,自己长得丑还有本事陷害我们知织姐,现在好了,知织姐住院了,你满意了?”
王珺急得直接揪着自己的大袖就要往我脸上擦,我慌忙拦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他这才放过自己的古装,轻轻擦去我脸上的冷饮,将我头发上的柠檬片摘下。
“你没事吧?”王珺担忧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小虎哥气得怒瞪了她一眼,骂道:“你做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不知道教养是什么?”
那小姑娘指着我,满脸鄙视与嫌恶:“这丑八怪一定是嫉妒我们知织姐才做这种事,知织姐都跟她说过对桃子过敏,她却还故意点桃子味的冷饮,不是故意是什么?”
“你亲耳听到她跟我说她对桃子过敏吗?”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周围人渐渐围拢了过来,连导演都走到了近处看着我们,我终于出声,冷冷问道。
小姑娘神色一僵,又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知织姐对桃子过敏,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哦,”我拦下了想要出声的王珺,朝那小姑娘走近一步,道,“你说的所有人是指顾知织的粉丝吧,很可惜,我不是,况且……”
看那小姑娘张口又要说话,我立马掏出手机,提高了声音道:“凡事讲求证据,我手机有我和顾知织的对话录音,她跟我说的是她喜欢桃味冷饮,可却明明白白没说她对桃子过敏。”
那小姑娘面色一白,却还嘴硬道:“你该不是糊弄我吧?怎么可能会有录音?”
我找到之前录的,当着她的面将录音放了出来。
顾知织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耳熟,不用我多解释,听了我的录音,从小姑娘惨白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录音足够我自证清白,只有有一点我想不通,若说我是顾知织的竞争对手的话,那她这么针对我还情有可原,可我不是啊,那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小姑娘灰溜溜地跑走了,没过2个小时,顾知织就治好了过敏从医院回到了片场,只是在场的人都对她冷漠了几分。
我没想到的是,作为整个事件的受害者,我也似乎也被剧组的人孤立了,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得罪顾知织吧,所以对我这么被顾知织针对的人也不愿意多有交集了,唯独陈桑愉会时不时来找我聊聊天。
我也是从她口中才知道,原来她和顾知织会认识是因为顾知织是她和那个富二代的中间人,也是她提议的,让她放弃王珺,转而跟着富二代,从富二代手中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