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寅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经意地紧了紧,沉着嗓子嗯了声。
“哎,这也是我当下的处境。”倪屿生漫不经心地长叹口气,有理有据,“所以你意识到刚刚你凶我的行为,对我的心理状态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吗。”
“……”怎么又绕到这来了。面对倪屿生的胡搅蛮缠,游寅心底的愧疚荡然无存。
倪屿生愤愤地戳着屏幕,自言自语:“这群键盘侠午夜梦回时难道不会因为误解中伤别人,而感到愧疚吗?”
顿了下,她面色不佳地喃喃道,“可能也有人在弥补吧。比如黑转粉、路转粉,应援打call控评反黑,为后援会加油助力。”
游寅一直沉默着,没接她的话。
直到临下车时,游寅喊住她,从名片夹里取了张银灰色的长形卡片,用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歌尽一个黑灰色的复古信封里。
他把信封递给倪屿生:“晚睡前,再打开这个信封。”
“?”
“里面写了个故事,你看到后一定会被逗笑。”
“无聊。我笑点很高的。”虽然是这样说,倪屿生还是把信封装好,挥挥手,“路上开车慢点,我怕自己被逗笑时联系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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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屿生到家时,灯火通明。倪俊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显然是被迫坐在这等倪屿生回家的。
“祖宗,你终于回来了。”倪俊瞧见亲妹,顶着俩黑眼圈来了精神,“爸刚从爷爷那回来,发了不小的火,你一会进去时,带点脑子。爸爸最爱面子了,即便是原本有商有量的事情,被你今天热搜一闹,也绝无回旋余地。更何况爷爷因为咱妈的事情,坚决不允许子女进娱乐圈,你再心有梦想,也忍忍,以后等爷爷心里这道坎过去了,咱们再商量着来。爷爷今年70大寿肯定大操大办,你别闹得到时候连门都进不了了。”
“知道了。”倪屿生听到倪俊提到母亲,睫毛颤了颤。
倪俊困得已经察觉不到亲妹的情绪变化了,但他仍然及时地抱了抱她的肩膀,接过吴叔递来的热牛奶,转交给倪屿生,冲书房的方向示意:“去吧。”
目送着倪屿生离开的身影,倪俊扯着哈欠摇摇头,嘟囔着“以后可不能养闺女,真操心死个人”,往二楼卧房走。
书房里。倪守诚皱着眉头闭眼坐在那,应该是头风头风痛又犯了。苏孟站在沙发旁,细心周到的给倪守诚按头。
苏孟低声冲倪守诚说了句“笙笙来了”,然后冲她点下头算是打招呼,错身离开。
倪屿生走近才发现,倪守诚垂在腿上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照片那面朝底,但倪屿生轻易地认出这是妈妈的照片。倪屿生每每回忆起来,觉得自己没有遗传母亲十分之一的美貌。妈妈生前是个非常漂亮妩媚的女人,很爱拍照,但现在在倪家却很难找到她的照片。
倪屿生垂眸,嫣红的唇瓣被她咬得泛白,眼底情绪淡淡地,分外压抑。她把牛奶放到桌子上,想要立马转身离开,但终究迈开一只脚再也没动弹。
“爸,我会回学校完成学业。”倪屿生紧紧地掐着手心,抵触情绪明显,但终究还是妥协了,“但我有一个要求,让苏孟阿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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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屿生泡了足足一个钟头的澡,从浴室出来时情绪依旧混乱。
一身水气,皮肤白皙通透,吹弹可破。她揉着头发,歪头看向被丢在化妆凳上的手袋。
倪屿生将卡片上那一串数字字母结合的符号输入到微信搜索框里,后知后觉骂了自己一句傻叉。
他以为把自己的微信给她,就能让她开心?也太自恋了吧。
在倪屿生这儿,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关键重要的角色。
这样想着,倪屿生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简直可笑至极,竟然病急乱投医地将自己的好心情寄托在游寅身上。
符号输完。
倪屿生敷衍地点了搜索。
诶咦?
我怎么有这个好友。
备注:陈医生
聊天记录:XX年XX月XX日 Niyus:陈医生,您在医院吗?我有问题想要请教。
倪屿生倏然弯起唇角,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是我加。”游寅拿着陈遇也的手机,晃了晃,“可以吗?”
记忆里某个画面渐渐浮出来,有些掩藏在时间缝隙里的小心思悄然公开。
那隐晦的深情,格外动人。
黑掉的屏幕照出倪屿生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她轻咳了一声,板着脸质问自己:得意什么呢,不就是欲擒故纵嘛。你这么个大美人,谁见了你不宝贝着。坐好,正常操作。
“就是嘛,正常操作。”倪屿生嘀咕了一声,心情愉悦地揉着干发巾,想了想,故意给游寅发消息。
【陈医生,你睡了吗?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