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别墅内部装修十分雅致,家具并不繁杂,可每一处细节都十分精巧,搭配的色彩与图案浑然一体,一迈入其中,仿佛整间屋子都在自然的呼吸。传统的文化气息被融入了任何一处,连桌上随意摆放的几个青瓷茶具都显得古朴醇厚。
张文远和丁媛媛都不自觉的轻手轻脚起来,生怕把屋子踩脏了是的。
“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韩年这会儿完全没有了先前袭击他们的狠劲儿,客气又有礼貌,简直是世家公子的典范。
他钻进厨房后,丁媛媛边给张文远处理脖子上的勒痕,边四处打量,手上的力道也就控制得差了些,疼的张文远鬼喊鬼叫的。
裴宏宇坐在沙发的最边上,离晏青青最远,离门口却最近。他有些坐立不安地环视四周,惹得张文远看了他好几眼。
“兄弟,痔疮犯了?”
裴宏宇嫌弃得看了他一眼,又坐远了些。张文远只好当做他发神经,不再跟他搭话。
韩年端了开水出来,给每个人都沏上一杯热茶。一时间,客厅里茶香渺渺,烟雾氤氲,若不是房门被张文远踹出来的洞还大张着,众人都要以为他们仍处在和平年代了。
“韩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母亲和哥哥们呢?”晏青青端着茶杯问他。
韩年的父亲早些年便去世了。因为他是家中的老来子,一向最是受宠,韩老夫人身体又不大好,所以韩山凉先生去世后,他由家里的几个哥哥管教着长大,兄弟几人感情甚笃。
韩年有些难过的垂眸,声音有些低沉,“就剩我一个了。几个嫂子出国旅游去了。大哥、二哥和母亲年龄大了,没能扛过去,三哥拼了命将他们拖到了外面,嘱咐我把门锁死。我照做了,本以为三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两天后,我看见了和大哥一起游荡的三哥。”
神情落寞的少年低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晏青青怜爱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韩年一把抱住了晏青青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小声啜泣着。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撑了十天,即便家里吃喝都不缺,孤独和害怕也足够让这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精神崩溃。
他既害怕有人破门而入伤害他,又期待有谁能来陪陪他。他不敢出门,也不敢发出声响。他已经十天没有练习乐器了,害怕发出的声响会招来什么。
韩年曾想着,若是家里的食物吃完了,他就一头撞死在父亲练书法的桌角。
但现在晏青青来了。
对于韩年来说,晏青青是与众不同的,她伴随着他全部的成长过程。尽管晏青青本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晏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韩年从她的怀里抬起头,用哭得湿漉漉的猫眼惨兮兮地看她,“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哦哟。
这话一出,所有人,包括状似痔疮发作的裴宏宇都齐刷刷看向了陆西河——的头发。
陆西河比晏青青大八岁,算一算,晏青青和韩年的年龄差也就是这个数。
末世来临后,别说年龄了,性别和种族都不是问题。
况且,看看韩年漂亮的小模样,再看看陆西河虽然英俊但因为长年糙汉不保养已经有了些细纹的老脸。
众人为队长的感情操碎了心。
毕竟虽然晏青青弱不禁风不能打,可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韩年的身手可不差,两人又早就相识,颜值相当,家世相近,万一晏青青反悔把陆西河甩了可怎么办?
金丝雀也有展翅高飞、良木另栖的权利嘛。
但是晏青青手里还握着他们的全部物资呢!那么多东西,她要是不跟着他们走了,他们放哪啊?
大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气氛开始有些焦灼。连陆西河也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
裴宏宇更是紧盯着晏青青,表情极为严肃,生怕她说出什么来。
晏青青却毫不在意地扯了扯韩年的小揪揪,笑道:“你别以为我没怎么见过你,就不知道你的光荣事迹,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带你走这件事要问我们队长,喏,就是他,陆西河。”
韩年顺着晏青青的手看向陆西河,正要向他撒娇卖萌,就听他的晏姐姐说:“我现在可是被他包养着的,哪有话语权。”
少年刚挂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抬起了手,掌心绿光一闪,先前那根手腕粗细的藤蔓就又出现了。不仅如此,藤蔓还对准了陆西河,虎视眈眈。
张文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伤口一痛,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