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我都这么大一个人,别人对我如何,我还能感受不出真假?好,就算是被人骗,我有什么值得别人欺骗?骗我结婚,骗我组成一个小家庭,骗我回去养着我,那人是傻子还是疯子。”
李霞气结,用食指敲一下晴晓的脑袋,“我看你就是傻子,疯子。”
爱情的确会令人冲昏头脑。
趁着头脑发热,晴晓偷走户口本,只想飞奔到金先生的身边,完成许下的承诺。
出门时,密雨淅沥,路面积水如深潭,晴晓踉踉跄跄地踏过,溅起自己一身的雨水,她的裙摆湿漉漉,上车的时候彷如落汤鸡。
交代了去向,后座的晴晓稳定心绪,然后从提包里翻出珍贵的户口本。她反复擦拭户口本的封面,总算尘埃落定,于是又抱着户口本大笑,笑声太魔性,吓得出租车司机毛骨悚然。
“古先生出钱,我们出力,后山开发出来,很有市场价值,到时候大家一起得利。”大娄总是工程总负责人,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和金泽诚既是朋友也是伙伴。
“知道有你插手,我就不会管这些设计图纸。”金泽诚凛然冷峻,丝毫不给情面。
“我看过你的设计方案,简直无可挑剔,既能最大程度开发,还能保全所有古树植被,这个地方,需要你。”古先生赞叹地笑了笑,“当然,我也很清楚,不能让你先知道我,否则你这个倔脾气上来,耽误的可不是一点点事。”
大娄总听出眉目,兴奋地问,“你们两人认识?那太好了,我们继续合作愉快。”
金泽诚扭头瞪着大娄总,“你觉得我愉快吗?”
“额,这个……”大娄总尴尬地撞一下他,顺势凑近金先生耳边,小声咕哝,“造福大家也是积德了,有什么私人恩怨别扯进来,赚钱才是硬道理。”
一夜无眠的晴晓,听到外面动静,是老妈出门接买菜回来的杨叔叔。
就是这个时候,她偷偷溜进母亲房间,在柜子的暗格拿到了自己的户口本。
激动之余,她用微信联系了金泽诚,知道对方在禅院,她突然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她先不发声,也不告诉他,自己正怀揣着户口本往禅院赶去。
一个小时太漫长了,到达目的地之际,雨水都停下来,好似晴朗的明空,有一朵印着幸福的白云。
云烟迷津。雾里看花。
晴晓像个无忧的少女,跳着蹦着进入了禅院。
与此同时,大娄总送古先生出门,他们在禅院的回廊逗留,大娄总想留住古先生吃个饭,顺便八卦一下他和金泽诚的私人关系,因为金泽诚的嘴巴是蚌壳,撬都撬不开。
“建塔的手续比较麻烦,不过建塔是功德,没什么利益可图。”大娄总指着远处,“那个位置最合适了。诚哥是禅院的总设计师,他对这里的地形特征熟悉,他说准的地方,就肯定可以。”
古先生眺望远处,“看起来和后山的古罗汉树遥相呼应,确实有意思。”
“他就是固执了一点,跟着我出门,业务做都做不完。”
“我听说,你刚刚在市区拿地,这胃口也是不小。”
“古先生说笑了,跟您相比,我这都是浑水摸鱼。”
“能摸到鱼就是一把好手。”古先生收回目光,他转身准备向前,大娄总跟在他身后,忽然前面的人止步,他差点撞上人家后背。
风云突变,乍然阴沉。
眼目抽动,一团黑雾笼罩她的心,霎时,心跳骤停,再次深吸,竟然是记忆中的靡靡酒香。
一帧喧闹,一帧霓虹,一帧红唇,一帧欲望……
零零散散地浮现,挥不去抹不掉,捡起来又拼凑不全。
时间停滞了,脚步也在她身边停下来。
他不说话,有点不知所措,他恐怕她早已忘了,他怕惊动女人的脆弱,当初捡她回家,她的眸中泛着令人心动的醉意,如今再遇见,她懵懂的目光,情意绵绵。
心一慌,猛然又惊醒。
晴晓在古先生做出反应的那一刻,像一阵风似的,飞奔离去,没留下丝毫痕迹,就像三年前的她,无影无踪。
“古先生,怎么了?您认识刚才那位居士吗?”
“她是这里的居士?”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问问心素。”
“好,麻烦你了。”
……
几乎憋着一口气,晴晓慌慌张张地闯入房间,坐在桌边的男人起身,他面带微笑,心有感触地说:“我正想着你,想去找你,你就来了。”
晴晓噙着泪,扑上去,在男人怀里,闭上眼大声说,“我们结婚吧,我想嫁给你,我想有个自己的家。”
金泽诚一愣,片刻后,他温柔地抚摸她的黑发,在她的呼吸间,深情地说,“我也想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