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绯尘好一会才嗯了一声,她几乎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好像一切都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她脚踏在云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纪父纪母对视一眼,还是打算把事情说开。
“清尘,有件事情爸爸妈妈要跟你说,你听爸妈慢慢跟你说好吗?”纪母放柔嗓音跟纪清尘说着话。
人在面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时第一反应总会是逃避,纪清尘也不例外。她其实想说,我不想听。
可喉咙就像是被黏住了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理智告诉她,继续听下去,这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承认的事实。
最终纪清尘听到自己如雾气般轻且飘的声音,“好。”
“清尘,虽然你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无论你和爸妈是否有血缘关系,你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
纪父纪母的态度很明确,两个女儿一起养,手心手背都是肉。
接下来两夫妻又说了很多,纪清尘和纪绯尘一起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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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中,纪清尘躺在深蓝色的床上,眼神放空的盯着描绘着深海图景的天花板。
纪清尘的脑海中回响着刚刚爸妈对她说的话。
她明白爸妈的意思,但是在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纪绯尘因为她而过得不好之后,她过不了心里那关。
别人对她好,她不能不知感恩不予回报的全盘接受。她无形之中对别人造成的影响,也不能轻描淡写的用一句她不知道而带过。
纪清尘想了很久,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起身下了床,坐到半张桌都被书堆满的书桌前。
拉开抽屉,里面是是一沓空白信封。细长的手指在雪白的信封上滑过,然后捏出一封来。
除了陈圆圆之外,纪清尘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朋友。更准确的来说,是笔友。
两个人都用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当做名字,一个叫做蛋黄酥,一个叫做草莓蛋糕。
纪清尘从五年前就开始和‘蛋黄酥’互通书信,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纪清尘总习惯给‘蛋黄酥’写一封信。
纪清尘垂着眸,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红润的唇不自觉地微抿着,她细白的手指捏着一支银色的钢笔在空白的信纸上落下一字又一字。
然而在写到一半时纪清尘的笔突然顿住,笔尖的墨不断晕散开来,在信纸上留下一大片污渍。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纪清尘,她立马动作慌乱地把信纸塞在手边的课本里,拿出一本天利三十八套假装认真的在上面勾勾画画。
“妈妈,我在看书,你进来吧。”
咔哒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来人端着牛奶来到桌边,纪清尘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纪绯尘的脸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但眼睛却很明亮,她将牛奶放下。
纪清尘注意到她的手腕很细瘦,腕骨都是突出的。
“姐姐,妈妈让我给你送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