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梓童虽不爽利,却是一直警惕着,反应也快,在衣领被扯开的同时一把将吕姑娘推开,带些怒气的诘问道:“吕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吕姑娘微显愧窘:“我刚刚只是看到四姑娘脖颈上起了一些疹子,便有些担心……是我鲁莽了。”
说罢,福了福身子算作致歉,吕姑娘便转身离开。
出了屋子,她面上窘色便尽数褪去,只余嘴角的一抹讥嘲。
刚刚她可是看见了,温梓童属实犯了敏症。头一回来别宫觐见贵人,便落下这种病恹恹的印象,莫说贤妃娘娘不会选她作儿媳,就是其它几位皇子也不可能对她属意。
吕姑娘转头看了看借来帮忙的几个小宫女手里端的姜汤,心道待这十几碗姜汤分发完,温梓童犯了敏症的消息便要人尽皆知了。
枉她今日在午宴上出尽了风头,想不到最后却画下这样丧气的一笔。
欣悦的笑着,吕姑娘捻着帕子,迈着縰縰云轻的步子,往下一间去送姜汤了。
看着吕姑娘走远,三姑娘才关了廊窗回到床前,一脸悻悻的看着五姑娘,嗔怪道:“这下四妹妹生病的事,可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五姑娘也没好气儿的暗暗剜她一眼,心道明明今早出门时还是一条心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成了和温梓童一个鼻孔出气!真是没立场。
两人正隐隐较着劲,被一声痛哼打断。
先前有外人在,温梓童强忍着万蚁挠心般的奇痒愣是没吭半声。可这会儿人走了,便忍不住了,偏偏这疹子还不能用手去挠,挠了便会落疤。
更令她焦躁的是,吕姑娘虽走了,但消息很快会传到连今瑶耳中,紧接着所有人都会知道。以连今瑶兴风作浪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兴师动众的带着众人前来“探望”于她。
想到这儿,气的温梓童将眼一闭,扯起锦被蒙上了头。
三姑娘这厢正想劝她多通风,不可蒙被,便听到“笃笃笃”的叩门声。不由得咂了咂嘴起身去开门,心说这又是哪个多事的千金来了?
谁知开门,竟是两名手里捧着鲜花的小宫女。那鲜花滴着雨露,显然是刚从园中采摘而来。
三姑娘不解道:“你们这是?”
两位小宫女先是有礼的福了福身,接着便自顾自的绕过她进了屋,寻了两个花瓶将鲜花插好,送去里屋。
温梓童知又有人来,故而此时已揭了锦被安稳躺着,见那两宫女抱着两只花瓶摆放到她跟前的小案上,一双桃花眸子瞬时瞪圆。
那不是旁的花,正是上辈子李玄愆总爱送她的百日菊。
将花瓶摆放好,其中一个小宫女便甜甜的道:“温姑娘,四殿下得知您犯了敏症,正巧记起宫中御医曾分享一偏方,便命奴婢前来帮手。”
“百日菊恰对此症,是以奴婢采摘了新鲜的菊花,一半拿去煎汁,过会儿为您擦身用,一半摆在屋里熏香,也是可缓解的。”
温梓童怔怔的听完,心下好似突然被揪痛了一下……
上辈子每逢犯疾,太医确实都会开方子让宫人为她擦身,症状很快便会缓解。只是每回送来的都是煎好的汁液,她并不知那方子原材。
原来对症的竟是这百日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