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沉默,低头。标准的做错事的模样,阿拉丁说:“怎么?迷路了?”
陈谦卿:“不是,是我们来之前没有好好确定路线和了解详情,所以,现在是,没有地方住,又饿又累又冷。是这么个情况。”
阿拉丁一拍车头,“哎呀,你们真是。知道自己不了解情况,就该白天的时候来。这样吧,那个,陈谦卿是吧,你上车,我先带你回村里,然后找人把同学们都带过去。大晚上的,哎……”
“啊?”坐教务主任车后座这种“殊荣”突然就降临,陈谦卿动都没敢动。阿拉丁一只脚踩着脚踏,准备随时出发,严小池曹昇纪熠等人,半推半抬把陈谦卿弄了上去。
礼仪队似的,九十度弯腰,起身,八齿笑,挥手。
坐在阿拉丁那凤凰牌28寸自行车的陈谦卿风中凌乱。
看着他们慢慢远去,三个臭皮匠异口同声,“卧槽!”
谁能想到在这里遇到阿拉丁,就是这种“生死关头”。突然感觉阿拉丁那颗会反光的脑袋现在都闪着圣光。
尤其是阿拉丁再次骑着自行车回来,后面跟着一辆敞篷……三轮车笑着朝他们招手大喊:“同学们!”的时候。严小池猛男落泪。
坐上三轮车像是知青下乡,一路上阿拉丁居然还笑着拉他们东扯西扯。
阿拉丁:“我们风途岛挺大,就是大多都外出了,岛上的人也比较少。但是这边风景是真不错,我从小就在这钓鱼,抓青蛙,晚上就拿网兜捉萤火虫。跟你们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现在的小孩不同了,童年各种电子产品都占了一大半,我们那会儿电视都少,谁家有台黑白电视都是全村搬着椅子挤一屋看。那时候就几个台,没得挑。”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就到外地去了,当初选择当老师大概也是舍不得这地方。我刚开始也是在这里做老师,后来才被调到江北。到北中都是09年的事情了。”
邢瑶问:“那您为什么不继续留在这里呢?”
阿拉丁笑笑:“留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努力,出去了,我或许能帮到更多。”
邢瑶使了个颜色,三轮车后座的同学们纷纷鼓掌叫好。
头一次见阿拉丁不好意思,原来也是会挠头的。只是光溜溜的一片,他想起来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开三轮车的大伯也哈哈大笑,“小随出息,考上了大学,也没忘了我们这小地方。当出大家送他去上大学的时候都说,出去了就别回来了。岛上也出过几个大学生,后来也留在了外地,但是他固执啊,非要回来教书,领导把他调走还不乐意。要不是村长好说歹说,现在也还在我们这小地方呢。”
“我还记得他走的时候还说,离开是为了更好回报这个地方。现在岛上小学初中高中教育条件都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多亏小随帮忙啊。”
阿拉丁,原名陈随。矮矮胖胖,光头。北中雷厉风行教务主任,爱之深责之切,每送走一届同学往往最想念的就是他这么一个教务主任。
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人格魅力也许就藏在他的严厉里。没有人愿意做一个被学生讨厌的老师,他也不。但为了教书育人,他几乎每天六点钟到学校,晚上十一点还在办公室改作业。
他会骂人,但真正只要学生有需要的地方就有他的存在。学生在校外打人了,他想尽办法给人道歉,用他的凤凰牌28寸载着人去医院检查。
他说,他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个同学退学,只要同学们还有改进的机会。
当年染发脏辫泡吧逃课打老师顶撞父母的宁愿,就是被他一点一点拉回来的。后来还考上了省985。
直到此刻,同学们才知道学长学姐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已经上了年纪,身板不再那么挺直,但依旧严肃的主任。
就是他,一边说着“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能不能别整天给我打电话打扰我工作”,却每次一有学长学姐回校看他,都穿得神清气爽满面春风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