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自称饕餮的异兽,将桃木合扇窗沿扒拉在爪子里抱着,又大又圆又白的兔子,令它又饿又馋;不仅没看到还没吃到,反被少年提防早已设置好的结界笼罩为困兽,还令它十分委屈。
委屈使它的面目愈发丑陋,委屈得它跟泼妇骂街似的,“瞧瞧,吃独食是人干的事情吗?”
“傅北你怎么长着人样不做人事呢?”
“我丑我承认,我丑得表里如一。你好看但我不羡慕,因为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少年隐忍蹙眉,“够了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关系……你吃饱了就好,我不要紧的,我再睡一会梦里就不会感觉到饥饿了,梦里还有更大更白更圆的兔子可供食用。”
它不单眼神幽怨,声音都很是幽怨,“国公府的小姑娘也真是够抠搜的,她带又大又白又圆的兔子给她的九哥哥吃,让我听见又不带我的。没关系的,我就画个圈圈诅咒她好了。”
“……”它在说什么。
小南颜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误会,又羞又臊,耳后烧烧的,像着了火似的。
她根本没想到上古神话传说的四大凶兽,饕餮生性贪婪残暴之余,本尊竟然是个怨妇般的碎嘴子。如果放任它说下去,不出一天——人尽皆知。
明显地。
她想到的少年也同样想到了。
他极力隐忍,尔后,难得耐心地解释,“我,看是看到了,但我没有吃。”
南颜无力扶额。
啊……这……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不对,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小南颜保持沉默,紧闭双眼,只希望再次睁开能从这破书消失。
紧跟着,少年似乎发觉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他抿唇不语。
如此,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在那只异兽看来沉默是默认——默认他们刚才背着它偷吃。
异兽的委屈达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度。
下一秒。
它继续碎嘴:
“小姑娘给她的九哥哥带了又大又圆又白的兔子。”
“她的九哥哥承认他看见了,但是他没吃。”
“听听,这是人话吗?这像话吗?”
“禽兽不如!连只弱小无助软萌的兽都欺骗,不仅骗,还要合伙骗?”
“……”
“……”
双双沉默。
大约是那只异兽也觉骂街无趣,它看向少年:“傅北,你可听过一句坊间俚语,挺有意思的。”
“哪句。”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神婆跳大神。”
异兽语重心长,“国公府的小姑娘很是抠搜,你少跟她来往,这不,我现在都感觉你也变得抠搜起来。”
南颜呆住。她莫名觉得这话熟悉,似曾相识。
不等她想起来。
耳边又充斥异兽充满怨念的碎语,“往常有吃的你都会分我,今儿小姑娘只不过是带了两只又大又圆的兔子给你吃了,你就……”
没容它继续碎嘴。
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手脚并用攀出窗沿。
然后。
她一巴掌就招呼在它脑门子上,“你!”
“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