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萤讲完，凌霄陷入沉默，平时最爱的柠檬鸡蛋羹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遇到那样的母亲，是个人都会被逼疯。冷月过得很苦，她一直渴求幸福，但她苦心追求的幸福都是镜花水月，而他，本该可以救赎她的，却一次次将她伤的更深。

凌霄低头的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那年那天说分手时，他坚持住本心，强硬拉着冷月离开，是不是她的命运就会由此改变？

这么些年过去，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

※

凌霄出院那天，处在月子期的徐婉之给他发了三个八的红包，祝他往后事事顺利，远离灾厄。他收下红包，跟着原萤一道出门，没想到会在走廊转角碰到迎面而来的凌茂诚夫妇。

林亦心见到原萤仍有些愧疚与心虚，凌茂诚却比她镇定的多，他上前先是同凌霄客套聊几句，将手里的花递给他，然后才将目光移到原萤身上。

“原萤，我们可以谈谈吗？”

原萤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像个正经买卖的儒商，若不是通过那件事，谁能想到他是个心机深沉与阴狠手段的人。

原萤扯扯嘴角，讥讽道：“谈完再绑架我一次？”

见惯大风大浪的凌茂诚并没有因为原萤的讥讽而面色突变，相反，他却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笑了，这一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温和。

“很抱歉，当时我那么做也是事非得已，凌景是我的儿子，我总要尽我所能阻止他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的是你们吧？你们为了一己私利伤害无辜，已经犯法了！”

原萤知道自己只能逞一时口快，毕竟没有证据，法律也奈何不了凌茂诚。

“你记恨我们很正常，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聊聊…”凌茂诚目光移向原萤的肚子，“你肚里的孩子。”

医院人来人往，属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凌霄帮他们选了一家咖啡馆，他坐在原萤身边，微笑着，以绝对的姿势保护着原萤。尽管林亦心几次暗示，他们三人的谈话不方便凌霄旁听，但凌霄假装不明白，充耳不闻，装傻到底。

他这样厚脸皮，凌茂诚也随他而去。

“原萤，如果你愿意，不如搬来老宅，毕竟你一个女人，总不能在徐家待到生产吧？”林亦心小心翼翼的劝说：“你到老宅后，我可以亲自照顾你衣食起居，而且老宅…”

“凌太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喜欢凌家老宅，所以不会搬过去。”原萤毫不客气的打断林亦心的话：“我的小孩我可以照顾，不劳你们操心。”

凌茂诚笑了，“你的小孩也是我的孙子，我们操心是应该的。”

原萤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我跟凌景没领证，所以不算合法夫妻，你们称自己是小孩的爷爷奶奶也为之过早。如果你们是真心希望这个孩子幸福，就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叨扰我。”

林亦心无奈的叹息一声，撇过脸去。

凌茂诚眉头深锁，沉默许久，直到原萤起身要先行离开时，才再度开口：“不管你愿不愿意，孩子身上始终流着凌家的血，我们作为凌景的父母有权探望自己的孙子。原小姐，我对过去绑架过你的事表示深深的歉意，但也希望你能够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可以，请你不要将上一代的恩怨流传到下一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