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日子里,他见到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独孤雨,尽管她还是有一些锋利,如寒冷的刀一样,可这段日子里,他真的感觉她开心了很多,那种冷彻与孤薄在她身上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楚飞从胸臆中吐出了口气,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有点害怕她离开这个安静无忧的屋子后,再次回到那个血雨纷飞、尔虞我诈的玄幻国度后,又会变成之前那样那样冷酷而无心。
“公子。”独孤雨冷冷地道,“别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交易,已经都说好的。”
楚飞深吸了口气,难道在她的心目中,还只把那一切看待为一场交易么?
这一个月,他们在这个木屋里,在这片树林里,这三十天一切的热情似火,相依相偎,互相吐露的真情实感还能作假么?
“阿雨,为什么你如此想得到至尊血?”楚飞忍不住问,尽管曾经他问过,而她只是含糊不清地拒绝了回答。
“我记得曾经在别人面前说过一句话为了至尊血,我甚至可以献出我自己,而我已经做到了。”独孤雨冷冷地转过身来,注视着他,“天阙宗主,至尊密藏即将出世,也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刻了。”
“阿雨,回答我的问题。”他却也变得冷厉了起来,锋芒毕露地踏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似未想过他今日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独孤雨猛猛地一怔,看着他的眼睛。
“回答我,为了至尊血你就可以舍弃一切!?”楚飞道。
独孤雨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似是悲哀,又似讥讽。
楚飞抬起头,死死地看着独孤雨。那种奇特的表情,让他的心里陡然寒了一截。
“是的。”她回答。
“为了什么?”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独孤雨看着他,又看看窗外,沉默了许久,终究轻声地回应道:“三十年前,自从一个叫阿雁的人闯入了我的生活,一切就已经无可挽救了。”
又是阿雁,听到此处,楚飞的眼神蓦然地寒了下去。
“我本是上一任北斗教主的独女,在教中无忧无虑的修炼,很难相信吧,那时的我甚至连一只猫都不敢伤害。”独孤雨轻轻启唇,冰冷地看着楚飞,“然而知道这一切的人,除了永存于哀塔下的十巫,已经跟随了我几十年像影子一样在身边的左护法,都已经死了”
“死了?”楚飞一惊。
“阿雁来到我的身边,拜了父亲为师,与我同在一个师门下。”独孤雨缓缓闭上了眼睛,因为仿佛一睁开眼睛,她眼前就又是滔天的血光。
“奇妙的是,那个名为阿雁的人,也穿着白衣,脸上总是挂着微微的笑意,也会唤我叫阿雨,就像父亲爱我一样呵护我,那段日子里,我差点以为见到了人生中最灿烂的阳光。”下一秒,她的声音陡然变了,冷彻肃杀。
“亏我还如此信任他,把他当成生命里除了父亲外最亲的人。没想到他换取我们的信任,竟然是为了教中非历代教主不传的逆天改命卜术。直到那天,父亲算出了他命里有碍,绝不能成为下一任教主时”
独孤雨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容极冷,就仿佛在说与她无关的事一样:“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杀掉父亲以后,把教中所有人知情的人都杀了,强取了卜术。要不是身边的左护法趁死闯入哀塔,惊动了塔底那位神秘的大人,出手震退了他,否则我也无法幸免于难。”
听到这里,楚飞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天阙宗主的记忆里,他竟然没有搜索到三十年前关于北斗神教发生的这件事。
独孤雨伸出手,轻轻捋了捋落在耳边的梢发:“公子应该也不知情,因为很快哀塔十巫便出面镇压了所有的消息。毕竟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如果被孤灵之地的魔仙域知晓教中出现如此变故,将会引起难以估测的巨变。”
“可是这又与你要取得至尊血有什么关系?”楚飞不由地问。
“那位神秘的大人还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能得到至尊血,可前于哀塔。只要他借助至尊血的力量重获复苏,就能帮我占卜出阿雁的身份。”独孤雨道。
“他?你如此相信他?”
独孤雨冷冷地笑了:“他是北斗神教第一任祖师,与我血脉相连。无数年前修为也臻天神,正是当年镇压群魔的第一功臣,相信公子一定也听说过以身化塔的故事吧。不相信他,难道我相信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