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勤看向林悠,问道:“也成。世子夫人会骑马?”
林悠摇头:“我可不会。”
韩霁说:“她与我共乘一骑,我们自己有马。”
出发的时候,韩霁特地命人将他素日骑的马一并带走,有时候坐马车累了,就出来骑骑马,放放风。
不用窦勤驱车,窦勤便也跟着他们一起骑马。
看着韩霁驾轻就熟的将林悠抱上高大马背,自己翻身而上,马背上已经换上双人马鞍,十分匹配。
窦勤在前方引路,从绵延两条街长的窦家外墙走过,窦勤开始向他们介绍延陵的各种风物。
刚从窦家的外墙经过,就听见后面有人唤他们。
林悠绕过韩霁的腋下向后观望,就看见先前引他们进门的窦侨带着另外两个年轻男子一同骑马追了过来。
韩霁勒住马缰等窦侨等过来,问他:
“有事吗?”
窦侨捏着缰绳,骑在马上对韩霁拱手说:
“听说世子和夫人出去游玩,我们便赶了过来,勤哥是个书呆子,成日抱着书本,对延陵风物未必我两个成天在外面转悠的弟弟了解,不知在下等可有荣幸随行。”
窦侨是个爽直性子,开口就是笑脸,一点不怕生,推荐其自己的弟弟也不含糊。
韩霁和林悠没什么意见,反正都是窦家子弟,窦勤却是有点尴尬,说道:
“是了,我先前只顾着安排马车,忘了知会诸位。若论对延陵地界的玩乐之处,我确实不如两位弟弟,大家一同更好,可以热闹一点。”
与窦侨一同赶来的与一样,都是窦家二房的郎君,分别叫窦巢和窦韫。
韩霁和林悠便在几位窦家小一辈郎君的簇拥之下,去到延陵大街,人多一点,你一言我一言的介绍,确实热闹很多。
逛了一些地方以后,韩霁见林悠额头上开始出汗,说道:
“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会儿吧。”
窦侨他们立刻引他们去了延陵城中最大的福运茶楼,原本是要包下楼上雅间的,但林悠觉得这延陵的街景很好,大堂又有戏台。
延陵茶馆里唱的是地方戏,咿咿呀呀,林悠听不明白,也就听个调调,看看周围的热闹。
窦家几个兄弟在跟韩霁聊一些科举上的事情,韩霁有问必答,也给了明年要考春闱的窦侨和窦勤不少建议。
聊完这些后,韩霁对窦勤问:
“对了,今日来府怎的没见姑父?”
窦勤说:“得知世子和世子妃要来,父亲一直在家等候,期盼能与二位见上一面,只是不巧前天他相交多年的友人家出了些事,请他去做仲裁,这才不得不离家,临走前还嘱咐我定要向二位说明缘由。”
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一套一套,真有心等他们,窦博涛又怎会在他们快到的这两日去做什么友人家的仲裁呢。
林悠兀自喝茶听戏,韩霁也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而窦侨和窦巢窦韫他们也意味深长的互相对望一眼,从他们的表情很明显就能看出他们对窦勤为窦博涛找的借口都不是很相信。
这四人虽然都姓窦,但显然大房和二房不是一条心,窦勤虽说是大房长子,可毕竟是过继来的,只因过继到了大房,就压着二房这些正牌郎君们一头。
窦家如今的族长是窦博涛,将来很有可能落到窦勤身上,窦侨他们不服也也合情合理。
窦勤应该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一顿茶喝得各怀心思。
林悠和韩霁只当没有发觉,兀自喝茶听戏,韩霁还顺手给林悠剥瓜子吃。
忽然窦勤支吾了一声:“咦?”
众人看向他:“什么?”
他立刻摇头,将愣愣盯在街上某处的目光收了回来:“没,没什么。”
他越是这样,就越吸引人顺着他先前看的方向望去。
窦勤先前盯的是茶楼斜对面的一家木工铺子,木工铺子前挺着一辆马车,马车里走下一对中年男女,看着像是夫妻,他们牵着一儿一女走进木工铺子,儿子大些,看着有十几岁,女儿小些,才七八岁。
韩霁和林悠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不过窦侨他们却也跟窦勤一般发出惊疑之声:
“诶?那,那不是大伯父吗?”
窦侨所称呼的大伯父……那不就是韩霁的姑父窦博涛?
茶桌上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几乎想把脸浸到茶杯里去的窦勤。
窦侨皮笑肉不笑的问:
“勤哥,你刚才不还说大伯父去给他友人家做仲裁吗?怎的转头就出现了?那木工铺子掌柜的是他友人吗?”
窦勤只低头不语。
倒是窦韫发出质疑:“先前大伯父是牵着那女人的手进木工铺子的,还有他手里抱着的女孩儿,我好像听见她喊大伯父……爹……来着。”
窦勤还是不说话。
窦侨忍不住推了推他:“勤哥,你说话呀?大伯父牵着的那女人和抱着的孩子是谁啊?你知道不知道?”
窦勤闷声回了句:“不知道,别问了。”
这语气明显就是知道,于是三人继续追问,窦勤被他们逼得没法子,只能大喝一声:
“你们有完没完?我父亲跟什么女人在一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这么一说,窦巢想起来一件事:
“我之前就听下人提过,说大伯父在外养了外室,莫非……”
窦勤不等窦巢说完就猛地起身,目光闪烁的往一脸茫然的林悠和韩霁拱了拱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