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焦急道:“娩娘子未一刻时被发现在城东的河中,打捞上来时已经没气儿了,现在娩娘子的相公正在织金方在当街撒泼叫惨说咱们家逼死了娩娘子,嚷嚷着要赔偿!我跟老爷说了,可老爷说无论小姐在哪,然奴才们找小姐,商铺钱财他一概不管,奴才们在这等了小姐快一个时辰了!”
鱼惠兰的鼻尖瞬间酸了,眼里灌满了泪水,用绢子拭了眼角的泪,怜惜道:“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她十三岁接手织金坊及织金坊名下的染布坊,她年幼不能服众,是娩娘子帮着她一步步收服人心,更是教她绣花,娩娘子于她,犹如恩师。
“别愣着了,上来!”玉子洛对着三个小厮道,随后对着车夫道:“去织金坊。”
鱼老尚书中年丧子,老来得女,异常珍爱又严厉非常,将女儿当成男子培养。鱼惠兰自幼聪慧,十二岁时,接受鱼府四分之一产业,学习打理产业操持家事,如今的鱼惠兰已经全盘接手鱼家产业,无论是好是坏,鱼老上书皆不过问,更不会替其谋划。
车夫应了声“是”便扬鞭驾车前往织金坊。车辆便与万俟长庚乘坐的马车分开了,万俟长庚吩咐道:“跟上。”车夫这才驾车跟上。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温飞卿揭了车帘,见这不是回鱼府也不是回王府的路,便到:“王爷小心,这不是回去的路。”
万俟长庚抬眼看了下温飞卿,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俩字儿:“聒噪。”
温飞卿看着闭眼休息的万俟长庚陷入沉默。他可真就纳了闷了,他有说错吗?没错啊,这确实不是回王府也不是回鱼府的路,他提醒王爷小心有错吗?没错啊,那王爷为什么要说他聒噪?难道因为他刚刚睡着错过了什么?
织金坊门口闹哄哄的,一层又一层的人将织金坊门口围得是蚊子也不进一只,娩娘子的夫君刘强坐在织金坊门口地上,抱着娩娘子的灵牌在撒泼哭闹,扯着嗓子喊道:“娘子啊~你死的好惨~都怪这织金坊啊让你日夜劳累~娘子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到了织金坊,几人下车时,小厮们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儿出来供几人走。其中一人跑进了店里请了掌柜。人群中声音吸引了刘强的注意力,刘强下意识偷瞄了一眼,随后又继续放声哭喊,愈来愈烈,让旁人听了这心生怜悯愤恨,怜刘强,愤织金坊。
“你便是娩娘的夫君刘强?”鱼惠兰红着眼睛,手中还捏着绢子。
刘强先是停了一停,看着说话的人及她身后的人,个个衣着华丽,装饰不凡,他猜想这些人非富即贵,遂立即扑上去抱着鱼惠兰的腿哭喊道:“还请贵人做主啊!织金坊毫无人性,压活儿给我娘子,我娘子撑不住,投河没了啊!”说着还用手袖擦拭着眼泪鼻涕。
一旁的小厮见了刘强的举动,立马一脚踹在了刘强身上,将其踹开,怒道:“放肆!怎敢对小姐如此无礼!”被踹的刘强坐倒在地上,抱着灵位,口中嚷嚷着道:“打人了!”“欺负百姓!”
这是掌柜也赶了来,分别对着万俟长庚、温飞卿、鱼惠兰等人作揖道:“见过王爷、温大人、几位小姐。”
“陶掌柜,怎么回事?”温飞卿先声问道。
陶掌柜叹了口气道:“具体细枝末节也无法定论,原通知了京兆府尹,谁知等京兆府尹的人到时,娩娘子的尸首已被大火覆灭。”说着陶掌柜也禁不住伤心,娩娘子手艺精湛,为人谦和善良,从不与人红过脸,如今竟遭了这般罪孽,怎能叫人不伤心。
“混账东西!”鱼惠兰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抬脚就想踹刘强。娩娘子怎么没的,她心中多少有点数,她不止一次的看到娩娘子手臂上的淤青,也不是不知道这厮好堵成性。
万俟长庚在后暗中吩咐一个小厮再去请京兆尹来,并特意嘱咐要去过刘强家的那一堆人,并将自己的令牌交与了小厮。
刘强也不管,直哭喊着,不是哭爹就是喊娘,时不时还将娩娘子拉出来博一博同情。他每喊一次娩娘,就如同在鱼惠兰心上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