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飞奔过去:“宁桑!”
四楼楼梯口,谢昭诧异而痛苦地看着在自己眼前摔下楼却没来得及抓住的宁桑,讶异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也是迅速地跑下了楼。
他比江延近,因此,率先冲下楼梯抱起了摔在地上的宁桑。
宁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鼻尖也红了,楼梯是普通的水泥材质,脸上全是刮伤的痕迹,袋子里的暖宝宝掉了一地。
江延匆匆赶到,一把将谢昭推开,头也不回地抱着宁桑就往楼下跑。
他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可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的状态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宁桑意识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脸上受伤出血了,血腥味一阵一阵地进入鼻腔,身体很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北风呜呜地刮在伤口上,疼痛使得她更加的清醒了。
“江延。”她轻轻唤他。
“我在。”江延的眼眶红红的,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在寝室呆了很久,他觉得无聊,又不想去教室,于是想下楼去篮球场看看,谁知道好巧不巧,正好撞上她。
“嘘。”江延朝宁桑轻轻摇头,“你别说了,我都听你的。”
冬天的衣服穿得厚,加上羽绒服又会滑手,江延抱的很吃力,但他还是咬着牙往校门口冲。
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世界,只有她了。
……
赵友根从医院里出来,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周泉。
经过三番五次的沟通,对方终于同意和解,周泉当场表达了对赵友根的谢意,和对方的不追究责任。
剩下的,只需要陈叶来垫付医疗费就行了。
赵友根一张脸冷的不行,一出医院就往停车场走。
这时,医院大门开进来一辆出租车,周泉余光瞥见出租车里下来的人,灵机一动:“老师,我肚子疼,要去一趟厕所,你先回去吧。”
“你怎么那么多事?行吧,你先去,我到车上等你。”赵友根不耐烦,心情异常烦躁。
“别等了老师,你先回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臭小子!你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没,啊肚子好痛受不了了!”周泉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扭头跑进了医院大厅。
冬日里医院更显的庄严肃穆,空调的温度随着窗开的大门不断的被寒冷侵袭,温暖败下阵来,寒风直往里面灌。
冰冷雪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
似乎一切都透着森冷的寒意。
周泉一进大厅就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从楼梯口到电梯口一路寻找,直到看到江延的身影。
急诊室的走廊上躺着几个输液的病人,这个季节,几乎全是抵抗力差的老人小孩占据了整个病房,连走廊都不能幸免。
江延抱着宁桑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避免磕碰到宁桑,可是他实在太累了,手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耗,额头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的里面的毛衣湿了一大半。
“医生,帮我看看!”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江延冲正在低头开单子的医生说道。
旁边的老人和妇女一看女孩满脸的血,下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一脸惶恐的看着江延。
医生见怪不怪,抬头打量了一眼宁桑,镇定自若地问:“怎么了?”
“从楼梯上摔下来。”江延心疼的无以复加,此刻心如刀绞,恨不得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先去挂个号,然后做一个全身检查,处理一下伤口。”医生面无表情,他仔细检查着宁桑脸部的伤口说,“破了好几道口子,先处理伤口吧,小刘?小刘?”
医生朝门外喊,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孩跑进来问:“隋医生你叫我?”
“帮患者处理一下伤口。”隋医生嗯了一声,低头开始写单子。
“跟我来吧。”实习医生小刘微笑,“麻烦你把她放到这张病床上。”
里间放着一张简单的病床,用来检查和处理简单伤口用的。
周泉在人群里躲躲藏藏,一直在注意宁桑和江延的一举一动。
他待到天黑,直到看着宁桑办理住院手续才离开。
医院的饭菜味道都很一般,江延担心宁桑吃不习惯,决定到外面给她买饭,可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
考虑了很久,他决定给陈姐打电话,嘱咐陈姐在家里把饭菜做好带到医院里来。
电话里,陈姐一听说医院,还以为江延出了事,担心地连话都听不清就好来看他。
江延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让我妈发现,你偷偷的出来,自然一些。”
“我会的,阿延你放心吧!”陈姐在江家呆了十几年,和江延的感情也很深,小时候陪江延玩的最多的人其实是陈姐,因此,听说受伤的不是江延,陈姐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记得做清淡一些。”江延最后再强调一句,“哦,对了,帮我买两件新衣服过来,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一米六五九十斤十七八岁女孩儿穿的。买好看点儿的,去时代广场买,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
陈姐在电话这边听的一愣一愣的,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十七八岁,一米六五,九十斤女孩儿的衣服?
阿延要给女孩儿买衣服?
陈姐摸不着头脑,只能按照江延说的去做。
医院里。
宁桑睡了一觉,已经醒了。
针水好像都有催眠的效果,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她脸上已经擦了药,伤口比较深的地方也贴了绷带,好几道划痕,还好都不算太严重。
伤口之下越发显得两只眼睛大而明亮,她轻声开口:“你回去上课吧,我没事。”
“我就在这陪你,哪都不去。”江延比她还执拗,“今天吓坏了吧?”
“还好。”说实话,就是看到江延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时间来不及给她反应,太快了,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有些无奈,轻声笑了:“看来你们男生宿舍的门槛不好走。”
“那我来见你。”江延低头,轻轻地抓着她那只放在被子上面打着针水的手,轻轻攥着,很自责。
从检查到入院,江延忙前忙后,中午饭也没有吃,衣服上还蹭着宁桑身上的血迹。此刻已经干了。
“江延,不要内疚,你知道吗,去见你时,我已经很久没有怀着这种小跑着,心跳加速的感觉去迎接一个人的快乐了。所以不要难过,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很不凑巧,惊喜变成了惊吓。”宁桑笑了笑,“我喜欢你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