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泥沼之中的各种花色的毒蛇蠕动缠绕,不安地嘶嘶作响,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加之腥味浓烈,让人心中一阵干呕。 “怎么回事?这些毒蛇为什么又兴奋起来了”水月儿捂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嘟囔道。 雪连儿脸色有些奇怪,忽的转身向着阿陵道:“阿陵,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阿陵一脸懵,鼻子凑到衣袖边嗅了嗅,“……难道是我上回吃火锅留在衣服上的味道?” 冰橙儿一脸嫌弃:“你是有多久没洗衣服了?” 阿陵脸一红,急忙辩解“我当然是洗过的了,可是火锅的味道太浓了,洗不太掉。” “不是,”雪连儿道,“是某种香的味道。你用什么香薰衣服吗?” 阿陵毫不犹豫,“大老爷们儿用什么香,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姑娘家。”阿陵硬是把到口的那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阿陵有些僵硬地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毒蛇,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对这些毒蛇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样子,“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雪连儿摇摇头,“我也说不好。当阿陵过来的时候,我仿佛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可是仔细闻的时候,又好像没有了。” 毒蛇嘶嘶的声音似乎更响了些。 水月儿感到大不自在,“什么香不香的啊,我们先走出这个毒蛇泥沼再说吧!” “月儿!你们还好吧!”阿梁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梁和阿川来了。 阿梁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手捂心口,一脸娇弱地喘着气的阿川。 阿梁一看大家都没有什么事,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还没等到阿梁对水月儿说些关心的话,阿川在雪连儿面前把气喘匀,毒蛇泥沼发出的爆裂般的声音便不满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阿梁一把拉起水月儿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执剑,简单地说:“我们快走!” 水月儿早被那些毒蛇弄得一阵恶心,边跑边对阿梁扬言道:“等我有机会了,一定将这个劳什子泥沼给毁了!” ……阿梁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微笑着道,“好。”虽然他的笑容,一心想着怎么毁掉毒蛇泥沼的水月儿并没有注意到。 阿川一脸生无可恋,把另一只手也捂上了心口,跟着大部队跑着。 阿陵故意跑在阿川的前面,嘲笑道:“阿川阿川啊,你怎么一副西施的样子?不能跑快点吗?” 阿川快要翻起了白眼:“有本事你背着药箱跑啊!” 突然之间,阿陵看着泥沼之中的毒蛇,啊地叫了一声。 在阿陵旁边的冰橙儿一脸好奇,“咋了?阿陵,你怕蛇?” 阿川一听此言,心中充满了大仇将报的快乐,“阿陵啊阿陵,没想到你怕蛇啊!真是……” 阿陵惊道:“小心!” “通”的一声,只见泥沼之中一条通体艳红,有人小臂粗的蛇猛地弹了出来,朝这边袭来。此下事出突然,众人骇然,还没来得及躲避,冰橙儿见那蛇便要朝着自己来,正要抽出几何剑,面前闪过一阵疾光剑影,倏地一下在半空中劈开,顿时之间,黑血四溅。 “啊,阿陵。”冰橙儿惊喜地拍拍阿陵的背,“你这次反应不错嘛,挺快的。” 她面前的阿陵没有回头,却声音发哑,“不。我还是慢了。” “阿陵你……”阿川向地上一瞥,脸色发白。 冰橙儿随着阿川的视线看去,不禁一阵心惊。只见阿陵脚踝处留着蛇的牙印,甚至还有半截蛇的毒牙刺在肌肤之上,鲜血正不断地流出。 跑在前面的水月儿,雪连儿和阿梁也跑了回来,“怎么了” 阿陵听见身后泥沼骚动的声音,咬咬牙,弯下腰将半截蛇牙拔了出来,“先别管这些。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一路奔跑,终于逃脱了毒蛇盘踞的地方。阿川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小瓷罐,对阿陵的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一阵处理下来,两人俱是满头大汗。 阿陵虽然虚弱,但是仍然令人敬佩地身残志坚地坚持吐槽阿川:“阿川……你这……包扎技术……实在是……不咋地啊……” 阿川一脸黑线:“您就闭一会儿嘴吧。” 冰橙儿戳了戳阿川的背,小心翼翼地问:“阿陵……现在……” 阿川皱眉道:“你们应该也感觉得到,这毒蛇泥沼之中的蛇,并不是一般的毒蛇。应当是九毒派将毒炼入了蛇的体内,这毒着实诡异。” 水月儿道:“要不我们去找九仙儿……要不,找晏师兄,将解药拿到手” 阿川摇头:“毒蛇泥沼,是惩罚九毒派的敌人和叛徒的地方。这里毒蛇的毒,九毒派的人不会留下解药。就算有解药,九毒派的人也断不会将解药交与别人。” “……那怎么办?” 阿川沉吟片刻,从衣袖中抽出一块小小的玉佩,这块玉佩虽小但便是精品,晶莹润泽,散着温和的光。“从水城往西大约七百里,是韩白山所在地。拿着这一块玉佩去见韩白山掌门明方丈。他见过的事多,见过的毒也多,也许会有办法。” “可是……”雪连儿有些担心,“我们已经在毒蛇泥沼耽误了一段时间了。我怕清掌门在太上宫有危险……” 冰橙儿一把从阿川手里扯过玉佩,“我去吧。阿陵是为了我受伤的。去韩白山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和阿陵去便是了。你们赶紧去找清掌门!” “橙儿……”水月儿和雪连儿犹豫道。 可是阿川已经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我只是暂缓了那毒的流通发作,所以你要尽快,最好在三天之内到达。”说着阿川望了望咬着下唇晕过去的阿陵,“那家伙,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到了水城,众人便兵分两路,冰橙儿在一家旅馆雇了一辆马车,将阿陵塞进了马车车厢,自己对着那匹马,一扬马鞭,马车很快便消失在扬起的一片灰尘中。其余的人则向着太上宫的方向而去。 冰橙儿这边一直赶着路,一直到夜里,也不再挑选,随便停在了一家小旅馆旁。阿陵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他脸色苍白,脚踝至小腿都是一片青紫,身体蜷缩成一个圈,还微微发着抖,连带着睫毛都颤抖着。冰橙儿下了车,指挥旅馆的伙计将阿陵搬进了房间里。一切忙完,冰橙儿正擦着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身后突然传来了阿陵的声音:“橙老板……” 冰橙儿急忙转身,身后床上的阿陵微微身,半睁着眼,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冰橙儿。 “阿陵,你醒啦?”冰橙儿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阿陵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白天在马车里,无数的梦境和场景随着马车颠来倒去,交织重叠。在这个夜里,更是有无数的念头在阿陵脑海中千转百回,一个一个地涌出,一个一个地被刺破,有一些话萦绕在舌尖却僵硬喑哑得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地,他最后却问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阿陵脸色苍白,眼睛却晶亮。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听得冰橙儿不禁一阵心痛。 于是她安慰地微微一笑:“你相信我的速度,绝对在三天内把你送到韩白山。韩白山的明方丈是妙手神医,你那点毒对他老人家来说不算什么。”末了,她还加上了一句,“坚持住啊,不然阿川怎么办?” 阿陵内心:“?? ?” 冰橙儿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阿陵的一边肩膀,结果引起了他的一阵咳,冰橙儿只好惊恐地收回了手。 夜深了,阿陵睡着了。冰橙儿趴在旁边的桌上也睡着了。乘着夜风,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阿陵,你这是何必呢?早知道如此,我绝对不会同意帮你这个忙。”一滴泪珠,从那人的脸上缓缓落下,在被子上留下小小的一块深色。 “我会的。”一个梦呓般的小小声音。 那人擦擦眼泪,有些疑惑地,“嗯”他见是阿陵嘴唇微微一动,并没有醒来。 那人挂满泪痕的脸上却渐渐地露出一个苦笑,“阿陵啊,你是做榨菜做傻了吗?” 这时,他耳边却忽的传来了一个很轻但很清晰的女声,“……我……会的。” 那人轻轻一叹,夜风吹过,便消失在了外面的夜色里。 是那夜风袅袅,将一切都融在了夜里。 九毒派。 一个美艳的女子抚弄着一朵红艳得像要滴血的重瓣花,当她的眼睛扫过九仙儿时,原本慵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厉。 “仙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铁了心,要和那个晏惊华好吗?” 九仙儿看着她姐姐的眼睛:“是的。” 九神儿叹道:“你瞧瞧你姐姐。就是上了男人的当,我可不想你再重蹈覆辙。要不是那晏惊华受曹坛主重视,我早就……杀了他。” “他可没那么好杀。” “哼。你姐姐,就是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不像你,总是心软,在那人面前那般胆小,唯唯诺诺。你以为你是什么娇怯怯的大家闺秀吗?” “姐姐,你还是不肯放过杨小柳。” “放过他?是谁先对不起谁的?”九神儿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正好,我在白骨森林的那朵毒花需要施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