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得出,白鸽蓄满泪的眼睛里,俱是伤! 虽非他所伤,却看得他心疼! 呵!似乎很是可笑! 想起初见白鸽第一面之时,自己就陶醉在对望的那一瞬,更是觉着甚是可笑! 谁人不知,二十四岁的瑞国将军烈焰华心高眼剔,目光苛刻! 却未曾想到,如此心高气傲的他,在一个仲夏之夕,对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钟的无非是相貌,可白鸽她相貌不出众,家名不显,心中还有别的男子……可他堂堂少将军翩翩就喜欢上了此女! 竟觉着委实可笑至极!烈焰华举起酒坛子,兀自肆饮起来。正伤情中的白鸽忽闻得近处有酒香,才发现烈焰华不知何时到得此处。遂将自己怀里的空酒坛子扔掉,将烈焰华手中的另一坛子酒抢了过来,并嗔道:“带了好酒也不给我喝!” 烈焰华笑道:“你在这赏月不也没喊我吗?” 白鸽顾不上理会烈焰华,抢来的酒仰头便往嘴里灌,似乎她才是那个酒坛子!爱好喝酒之人,才会知道酒是个好东西。对于白鸽来说,酒,开心之时可以增添氛围,难过之时可以用来麻木身心,乃是世间一副及好的良药。等喝够了,白鸽才道:“我不约你,你怎么来的,嗯?” 这倒是,她不在这,他又怎会到此一处来? 烈焰华嘴角微勾,算是默认。 亥时三克,落天晓带着新得的美人忌无双,同南宫轩霖及落安的小女儿落天凤一同驾临到萧府。其三人一个身为瑞国太子,一个身为南国太子,一个贵为公主,算是此宴会上最尊贵的客人。众宾客自当上前行礼,礼毕,各自归坐。此时生辰宴也进行到了最热闹的时刻。 落天睿照白鸽所述,命人将制备好的爆竹放在宴会周围空旷之处。众宾客只管看着,或相互询问此人是哪家公子,不曾见过。闻得只是一位教书先生后,竟觉得此人言行温文儒雅,不急不躁,竟不输在场的贵公子。宾客又好奇道落天睿将一捆捆的小竹子摆在地上做何,都说是爆竹,却又不像,爆竹可没那么大!缠绕着那么多线且还一捆一捆的! 落天晓闻众人之声,扬言道:“估摸着是大爆竹,没什么新奇的!” 众人连连附和道:“太子说的是!”有些人面上恭维,却暗讽于心。 落天晓见得一片诚服的声势,得意地视向身边的美人。忌无双坐于旁泯唇一笑,投以仰慕之色,心中却讨厌的紧。人家好好过个生辰宴,却翩翩要来扫兴! 落天凤闻得哥哥说是大爆竹,眨巴着大眼睛娇声问道:“轩霖哥哥,那会不会伤到耳朵呀?” 南宫轩霖安慰道:“凤儿不用怕,白鸽知晓分寸!” 忌无双听得,说道:“公主怕什么,不是有南宫太子在呢嘛!” 落天凤娇羞一笑,对南宫轩霖道:“嗯,有南宫哥哥在,凤儿什么都不怕!” “嗯,凤儿还和幼时一样乖!”南宫轩霖爱怜地瞧着落天凤,眼睛里俱是浓浓的情谊。 南国太子与瑞国公主私下定亲,早已成为两国不是秘密的秘密。 众人并不好奇,目光又投回落天睿这处,如太子所说这真是大爆竹吗?当有人问到萧颜夕时,她也答不上来,便问道:“落公子,这是做何?” 一切事宜也布置妥当,落天睿走过来,递给萧颜夕一根燃了火星的檀香,神秘地笑道:“点燃此引线,你便知道了!” 萧颜夕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便按落天睿所说,当下燃着落天睿手中的引线。爆竹的引线较长,是为了安全,落天睿在听白鸽叙述之时故留的。见引线燃出火星,落天睿将引线抛了出去。众宾客齐望向“呲呲”作响的引线,期待着这究竟是不是太子所说的“大爆竹”! 被点燃的引线烧得很快,不一会便燃到了爆竹之处,随之完全看不到有燃烧的迹象,似乎好一会都没听到有动静! 落天晓不禁笑道:“不会是灭了吧?” 语刚歇,众人闻得一声响,又接着一声,似乎有东西飞上了天空。那先飞上天空的,突然炸开,声光并齐,划出一朵五光十色的大伞,那伞及大,仿佛能笼罩住整个萧府。接着第一支盛放间,但见第二支又炸开,划出第二朵五光十色的大伞,与第一朵大伞相互交错。紧接着第三支、第四支……仿若一瞬,一连九朵大伞出现在暮色之中,光彩夺目。 众宾客不免看痴了去,唯有落天睿,他眼眸里的烟花,皆为萧颜夕眼中所见。他看痴的,是萧颜夕明媚的笑容! 只是不过一瞬,貌似比绽放那一瞬还要短,几朵大伞就在夜空中消失殆尽。 众宾客看得不尽兴,但见得地上十多根引线都已被点燃,火星四射,忽然明白过来,方才点燃的爆竹只是点燃余下爆竹的一个开端,复又期待起来! 果然不大一会,六支爆竹齐声作响,像是由它发号示令,余下的爆竹便争先恐后飞入空中,恰似你方唱罢我登场,瞬既绚丽满天。如果说方才的九朵大伞笼罩住了整得萧府,那么此时这一幕,应当可以笼罩住整得瑞安城! 梅子树上的俩个人,只静静望着划破夜空的璀璨绚烂。白鸽不语,烈焰华便不出声,一直到现在,忽闻白鸽说道:“烟花虽然短暂,可它尚有绽放的一刻,而我呢?” 何意? 烈焰华自是不懂,想是醉言,便不作声回答。一个翻身下了树去,归于众宾客,他要看看,白鸽还弄了些什么玩意。 半刻钟后,夜空归于平静。此时赏心端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大点心”走来。当然,此命名于众宾客从太子形容“大爆竹”之中得来! 赏心将“大点心”端到准备好的圆桌前,先将萧颜夕请了过来,又道:“众位公子佳人,我家小姐说了,方才的爆竹,称之为烟花,亦是爆竹的一类!”说上此后半句,完全是为了给落天晓台阶下。 众宾客细心倾听完,又纷纷问道:“此桌上是为何物?” 赏心解释道:“此物不称作‘大点心’,称之为‘蛋糕’。小姐还说了,众位贵人如果不介意,且都围上桌前来,替颜夕小姐祝辰,一切请便!” 众宾客闻之,面面相觑一番后,将目光投向席间两位太子。南宫轩霖率先说道:“本太子离得太远,也想近一些瞧瞧,那蛋糕上究竟绘了何物!” 妹夫都如此说了,落天晓自然不会驳意。于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众位宾客齐齐围了一大桌。却也依着身份,依此排列。凌落本不想凑前来,因着别人都去了,他不好单着,只好围上来。按身份,凌落从商,在场之人都是权贵家公子少爷,他便只能站在外围,不过正合了他意。 到得近处,众人才看清楚,啧啧称赞!原来蛋糕上绘了一红衣男子与一红衣女子彼此执手的背影,一侧并提着八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此周围,还布满了鲜艳逼真的花枝,此花枝共用糕点所制,叶用果子雕缀。整一幅画观去,画中的眷侣身于花开正盛的小道间,使人臆想绵绵。 如此诗情画意,萧颜夕与落天明,自是品得白鸽的这份用心。萧颜夕不禁朝梅子树瞧去。 这画,是对他们的祝福! 待萧颜夕回眸时,赏心已将十六支五颜六色的纤细蜡烛插在了蛋糕之上,然后将其燃之,说道:“颜夕小姐,小姐说让您闭上眼睛许个愿,待许完后,需嘚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再睁开眼睛!” 萧颜夕为难了,这么多蜡烛,怎可吹灭得了!她遂命人将蛋糕连带桌子移到梅子树下,大声道:“南宫哥哥,白姐姐不在,你便代她与我一同吹灭此些蜡烛!” 南宫风郁听出萧颜夕话里的怪意,连声道:“好好好!” “好!”萧颜夕不依不饶,“如果有吹不灭的蜡烛,你就需嘚答应我一件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宫风郁不问也知道,这丫头肯定又要喊他取白鸽! 旁的南宫轩霖开口道:“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话,知情人自知是在帮着白鸽,不知情的只当是附和之语。 南宫风郁对此俩人无语,一个胳膊往外拐,一个诈骗? 对,属于语言诈骗! 不对,是诓骗! 不过怎么骗的不重要!只是几根蜡烛而已,他南宫风郁应付得了!于是道:“定然作数!” “嗯,相信南宫哥哥绝对君子!”因为白鸽对她那么好,萧颜夕便想着替白鸽驳一驳,虽然违背了原则。可南宫风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了,一旦真有蜡烛不灭,那么到时候南宫风郁就必须嘚娶白鸽!如此白鸽她,也算是得到了幸福! 所以,萧颜夕许的愿望是:希望有蜡烛不要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