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察,主理西圣大小案件。由四大家族中的昆塔家族的长子昆塔博文担任。
位列他们之后的就是他们手下负责协管事务的神卿们。
众神站定之后,圣院的一位圣判布朗尼西走到大殿中央,正对圣王摩耶,拱手道:“起奏圣王,在下有一事禀报。有人状告,王女圣依豢养奴隶,并举办奴隶角斗赛。按律当诛。”
圣院是主理西圣各种案件的部门,所处理的案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小民。圣院主要起监督的作用。
圣院下设圣狱,圣院定罪,圣狱执行。
圣院的主理事是圣察,此官职世代世袭。如果没有严重的失职行为,不会轻易裁撤圣察。昆塔家族已经掌管圣院上万年了。
圣察下有多个圣判,负责圣院内的大小事务。案件一般最先告知圣判,圣判判断案件的轻重,然后选择是否秉告圣察。一般小的案件圣判都自行裁决了,王族和贵族的案件则交由圣察裁决。圣察根据案件的情况,再行酌情汇报给圣王。
今日圣判布朗尼西之举,明显是越级上报。足见此人胆大包天。
众神都无比惊恐地看着布朗尼西。越级上报事小。但是状告不成,挑衅王族则是灭族的重罪。
谁人不知王女圣依是圣王最爱的独女,即使不知这点,也不可能不知道圣依是西圣王储。如果状告王储不成,必然以构陷王储,妄想动摇国本,挑衅王族论罪。每一条都是灭族的重罪。
圣察昆塔博文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布朗尼西,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只见宝座上的圣王,面色没有一点改变,还是那般庄重威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时圣相卡尔洛斯发话了:“王储是你想告就能告的吗?有证据吗?”
“当然有。”布朗尼西义正言辞地说道。“王上,王女圣依昨日变作男身在王城角斗场举办神兵争霸赛。诸位上神都看见了。在下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诸位上神没看到的是,此次神兵争霸赛的参赛者,名义上是神兵,实际上都是王女豢养的奴隶。这是王女房中留存的参赛者的身契。他们早已向王女卖身为奴。这每张身契上都有王女的亲笔签名。只要跟王女平时的字迹对比就可知这是王女亲笔。还有就是此次争霸赛就是互相残杀,只能有一个胜者,其他人都只能死,这不就是以前的奴隶角斗赛吗?奴隶制已废除三千年。并立下重法,谁人再敢豢养奴隶,举办奴隶角斗赛就是死罪。”
圣师安步隆多开口了,他就是圣依的老师安步老头。“王上,圣依熟读西圣国律,深谙各项法律制度,不可能知法犯法。”然后转头看向布朗尼西说:“你一个小小的圣判莫要血口喷人,构陷王储。”安步老头就是在警告他,王储不是你想告就能告的。
“王上,在下没有陷害,这些证据皆可让其他圣判拿去证实。”布朗尼西跪地叩首,双手将身契举过头顶。
圣王还是面无表情,起身,走出桌案,走下台阶,拿过圣判布朗尼西手里的身契,定睛一看,果然是圣依的笔迹。然后说道:“这是圣依的笔迹。”
布朗尼西立马叩首,大声说道:“王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众神表情木讷,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这话从圣王口中说出,是王族亲民的话。但是从官员、平民口中说出,可就是要灭族的话了。
法都是王族定的,何来王族犯法一说?再者说,王族之所以能统领神界,不在于他们会弄权,而是他们有称霸的实力。
历代圣王的修为都无人能及。他们除了有自身的修为之外,还继承前任圣王的修为,如此亿万年来,如今的圣王,无人能敌。
除了圣王,王族其他成员,除了小孩子,也都位列上神。西圣神力排行榜前三都是王族。第一是圣王摩耶,第二是鹰王摩鸷,第三是烈王摩焱。
圣判啊!王子犯法的确能跟庶民同罪,圣院会治王族的罪,但你会被灭族,你的整个家族会悄无声息地在雪枷大陆上消失。圣判,你是拿整个家族,葬送王储啊!众神心中唏嘘不已。
“传圣依。”圣王慢慢地说道。
不一会儿,圣依就来到了紫銮大殿。今天的她穿了粉色的锦袍,格外明艳动人。
看见父王,俯首作揖到:“圣依给父王请安。”
“跪下!”圣王背对着圣依,冷冷地说,看都没看圣依一眼。
圣依看了看父王,有点不明所以,父王从未用如此语气跟她说过话,更没让她跪下过,她慢吞吞地跪下,说:“父王?”
圣王把手中的身契扔在圣依面前,“看看!你做的好事!”然后,朝紫銮宝座走去。
等圣王坐定,圣依也明白了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圣依虽然贪玩任性,但是她不笨。
“父王,这身契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上面的确有儿臣的字迹不假。但是这身契就是假的,儿臣的签名也肯定是他们仿照儿臣的笔迹写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身契,他们不是奴隶,是牢里的死囚。圣狱都有他们的身份记录,父王可以去查证。”圣依辩驳道。
布朗尼西见奴隶身契的伪证不成,立马调转话头,又立刻说道:“王上,就算他们不是奴隶,他们是死囚,自有圣狱决定他们的死活。王女有何权力,通过争霸赛决定他们的死活。”
“王上,据老臣所知那日比赛并未顺利进行。第一位挑战者就被我孙儿安步齐烈给杀了,根本就没进行你死我活的决斗。根本就不是奴隶角斗赛。”安步隆多说道。
“王上,即使没有进行,争霸赛也出了人命。安步齐烈怎能随便杀人?”布朗尼西还是那般咄咄逼人。
“安步齐烈是圣狱官,他能决定任何死囚的生死。那人是死囚,他有什么杀不了的?”安步隆多看着布朗尼西说道。
布朗尼西顿时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构陷成立无疑。他根本不知道安步齐烈还有这重身份。他似乎明白了,安步齐烈为何不用易容术去参加决斗赛了?
这时圣库管理员匆忙跑到大殿上,跪拜在紫銮宝座的台阶下,说:“王上!不好了!不好了!王上,凌光弩不见了。”
这时布朗尼西又开口了:“王上,凌光弩是争霸赛获胜者的奖品。王女偷盗神器,按律应当流放。”布朗尼西已经开口状告王储了,如果状告失败他就会被灭族,所以他只能成功。
“父王,儿臣根本没拿什么凌光弩!争霸赛上的凌光弩不过是儿臣自己仿照凌光弩做的一个小玩意罢了。只是跟真的凌光弩长得相似。其实根本不一样。那个假的凌光弩就在儿臣房里,父王可以去看。”
“王上,真的凌光弩也不见了。谁知道王女是不是拿了真的凌光弩,然后照着又仿造了一个假的凌光弩?”圣库管理员说道。
“我就怕你们拿了凌光弩,然后诬陷是我拿了凌光弩。污蔑角斗场上假的凌光弩是我偷拿的。所以我特意把凌光弩换了一个地方。就藏在放凌光弩的台子里面。为的就是让你们找不到,没法拿了陷害我。父王,真的凌光弩就在台子下,一个仙法就能拿出来。父王,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看。”
圣库管理员说:“王上,怎知不是王女拿出来又放回去了。”
“你说话过点脑子行吗?如果我拿了,昨天台子上的就是真的凌光弩的话,那么昨天密室里的凌光弩就应该没了,为什么你今天才来报?再者说我要放回去,我直接放台子上呗?我藏起来干嘛?我昨日去的密室,特意改放了凌光弩,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样的小人陷害我。”
这圣依不愧是王储,也不愧是我学生。有点脑子。如果不是被娇惯得娇蛮任性,以后定能成大器。安步老头心里盘算着。
“在下昨日没有去密室检查,今日方才去了密室,才见凌光弩不见了。圣王命在下隔天查看密室,昨日正好不是当值的日子。王上,凌光弩前天还在,昨日在不在在下就不清楚了。王女做了什么,在下就不知道了。可能就像王女说的,故意没放回去,为的就是今日给自己私偷凌光弩找借口。”
“父王,儿臣没偷。密室有灵蝠,查看灵蝠的记忆就能知晓我到底去了几次…”
“圣依,你闭嘴!”紫銮宝座上的圣王面色阴沉,声音厚重而有力地说道,“王储圣依,私入密室,私办死囚角斗赛,罪不当诛。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剥夺圣依王储之位,削其神籍,剥其神骨,流放仙界。明日执行。”圣依一脸震惊,随后号啕大哭。
圣王面色凝重,起身,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在大殿内哀嚎嘶吼的圣依,“不,不,不…父王你不要圣依了吗?父王!父王!你真的不要儿臣了吗?儿臣错了,儿臣不过贪玩而已。儿臣不胡闹了,你别赶我走!父王!父王…”
圣依就这样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削神籍?”众神小声议论,表情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圣王,怎罚得如此之重?废了圣依王储之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削神籍,剥神骨,判流放?
从神籍上除名,就意味着圣依不再是神,神界,王位跟她再没有关系。
神族修炼神术靠的就是从神骨溢出,贯通全身的神力。剥了神骨,圣依将失掉神力,已经修炼的神术被废不说,以后再也无法修炼神术。
圣王到底想干什么?安步隆多心里想着,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便眉心舒展了,捋着胡须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圣王怎会看不出来这赤裸裸的构陷。构陷者的目的就是拉下王储,图谋王位。但是圣王为了教育女儿,只能将计就计!他早想让圣依去仙界历练了,王储的身份和神籍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她什么也不是,才能保证她的安全,让她安心修炼。
魔域的魔王鸢戾和如今的圣王摩耶有着深仇大恨,他一直想杀了圣依,让圣王也体会丧子之痛。所以十八年来,摩耶从未让女儿离开过她身边。
圣依被削神籍,剥神骨,就不易被人发现她的身份,这样圣王才能放心她离开神界去仙界修炼。
虽然安步隆多的声音很小,但是昆塔博文还是听到了。他走到安步隆多身边,问道:“原来如此什么?”
安步隆多看向他,什么也没说,朝他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大笑着走出了大殿。众神也走出了紫銮大殿。
圣王走出紫銮大殿,用手撑在大殿后的柱子上,他再也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怎能不要女儿?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坐上王座,手握王权,都是为了圣依,他的女儿。但惯子如杀子。他终护不了她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她。唯有把她打入谷底,她才能绝处逢生。
她太了解她的女儿了,她能成为翱翔九天的凤,但是在他的羽翼下,她永远只是个不会飞的鸟儿。只有经历烈火焚身,她才能真正地涅槃重生。如果说她必须得经历涅槃之火的焚烧。他只希望那把火,是他。
圣王踉跄地走进寝殿,呆坐在书案前。
安步隆多走进了寝殿,看着依旧穿着金甲圣衣,呆坐在书案前的圣王摩耶,拱手说道:“王上,老臣给您请安。”
圣王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步隆多说道:“你来了?”
“是,王上。”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上,老臣这就去找小儿龙腾,让他灭了布朗家族。”
安步龙腾是安步隆多的次子,禁军统领,西圣第一高手。他就是安步齐烈的父亲。
今日,在大殿上状告圣依的圣判,是布朗家族的布朗尼西。
“灭布朗家族干什么?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你让安步齐烈来觐见。”
“是,王上。”安步隆多说完,便转身走出寝殿。
不一会儿,安步齐烈就来到了圣王的寝殿。
“王上!”
“齐烈,你来了。”圣王转头看向他说:“圣依明日就要流放仙界了,孤想让你陪她去仙界。”
安步齐烈一脸疑惑地看着摩耶,好像在说,为什么是我?
“角斗赛那天,孤去了。如果不是你,圣依可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把圣依交给你,孤放心。”圣王说完走出桌案,走到齐烈身边拍了拍齐烈的肩膀。
齐烈立马跪下了,不敢直视面前的圣王,说道:“王上,在下惶恐,恐难担此重任。”
圣王立刻用双手扶起他,看着他说:“除了你,孤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没人能护得好圣依。这几年,孤能看出来,只有你是真心待她。你从不把她当王储,几次三番阻止她犯错。齐烈,孤不能再这么护着她了。但是你也知道她什么都不懂,离开王宫,她想活下去都很难!”齐烈从没见圣王如此模样,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是如今他却言辞恳切,表情痛苦,眼中还泛着泪光,就像一位年迈的父亲。
齐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王上,在下,定不辜负您的嘱托!护王女周全。”
圣王扶起了齐烈交代了好多她们会在仙界遇到的事情。然后齐烈就离开了圣王寝殿。
圣依,从今往后的路,我陪你走。齐烈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