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之后就转过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小姐？”

“对，我是秦沐璃。”秦沐璃怕秦天不信，作势要取出济春堂的主事信物。

秦天在听到肯定回答的瞬间，眼中就绽放出惊人的光芒，起身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秦沐璃。

秦沐璃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大男孩在她的怀中哭成泪人，她轻轻拍着秦天的背，柔声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有什么事我们都在。”

秦天趴在秦沐璃的肩上哭够了才起来，看见小姐的肩上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这才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秦沐璃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说道：“没事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

秦天接过手帕之后并没有用，抬起衣袖就将眼泪给擦了，眼中满是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姐，我一定要让那些刺客付出代价。为秦明师兄报仇。”

秦沐璃点头应道：“好，只要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一同前去，给你秦明师兄报仇。”

“小姐，诸位师兄都死于非命，他们是被人杀死的。”秦天眼中含着滔天的恨意，此时恨不得可以亲手将那些人杀了，“那一日，我和师兄他们是去看望病人，可是那个村庄不知为甚，有人感染了瘟疫。秦明师兄先碰了病人，想要独自一人留在那里。我不服气，发怒跑了出来，却在半路遇到了刺客，待我再回去，那个村子已经只剩下灰烬。”

秦天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恐惧，这些日子他日日做梦，梦见秦明师兄被那些人一剑捅在胸口。师兄痛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还努力朝着他喊：“快跑”

秦天每一次被这梦惊醒，心中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

“小天，你听我说，目前是谁人下的毒手，我们已经大概知晓，你想要报仇，也并非难事。”秦沐璃看着这消瘦的孩子，有些心疼，若是在一个平凡人家长大，这般孩童应该还在田间嬉戏，又怎会像现在这般，被仇恨拉入深渊，“可是你要养好身体，你的人生并不是为了复仇，秦明救下你也不是希望你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秦沐璃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秦天，看着他的双眸，从愤怒到慢慢清醒。她柔声说道：“你的命，此时背负着秦明兼济天下的重任。我们可以有仇恨，可以将仇恨化作前进的动力，可是不能被仇恨所驱使，那样你会变成仇恨的奴隶。”

秦天的双眸此时已经清明了些，只是看得出执念仍在。因为方才哭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茫然地看向秦沐璃，好似孩童无法找到回家的路一般，问道：“小姐，自从来到漠北，我们从未做过恶事，最终却得到这般结果，值得吗？”

“我们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秦天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他这一路从漠北到宁国，不知躲过多少的追杀和暗算，这期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死过无数次。可是如今听着小姐说的这四个字，他好像慢慢找到了方向。

他想起了幼时他在秦明师兄的身边学医，那时他问过师兄，问什么要学医。

师兄是怎么说的来着。

“小姐救了我们众人的性命，我们既然无法像小姐那般强大到给这么多人一个安居乐业的机会，那就努力救人吧！也算是让小姐的这份善举有了更大的意义。”

秦明师兄的声音如今回想起来，好似就在耳畔。

师兄向来将小姐视作心中的光，一直在追着光走。可是秦明师兄不知道，对于小小的秦天来说，小姐太远了，他才是秦天的光。既然师兄选择了向阳而生，他自然也不能坠入深渊与黑暗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