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似故人(1 / 2)何记裁缝铺首页

却说王峥一行三人进了义庄,仵作将三人带到一间干净的偏厦,三人又重新看到了早上的尸体。

人是用门板抬过来的,如今门板卸在一边,尸身平放在一张长桌上。仵作掀开他头上的白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王峥第一次看见死尸正脸,低低地抽了一口气,见赵成和郑安向他看来,忙敛了心神仔细看尸首。

仵作道:“大人,此人叫任朗,是甜水巷子底那家的,跟卑职家住的近。”又掀开上身的白布,指着尸身颈部的伤口:“您看,他是被人用利器划破此处,失血而死,但衣衫和身上都不曾有血迹,所以发现尸身处,并不是犯案地”,然后他双手将尸体上半身退起,给三人看:“大人请看,尸身背部的鞭痕,只有半边,另一半后背上干干净净,且两边分界明显。”最后他将死者的头抬起来:“头上还有一处伤,像是被硬物砸伤的,却不致死。”

三人探头看去,果然和早上看到的一样,死尸的右半边后背上布满了鞭痕,却在脊梁处有一条清晰齐整的线,另一边干干净净,连半点擦伤也无。后脑勺上的伤不太明显,但是渗出的血还是打湿了一块头发。

郑安是上过战场的,他仔细查看颈部那道伤口,在伤口边缘看到些暗红色的杂质。他伸手上去摸了一下,捻了捻手指,在旁边备好的盆里洗了手。

他一边用手巾擦手,一边向身后的二人道:“凶手用的不是匕首这一类利器,你们看这伤口切割的不整齐,来回割了好几回。我刚才在伤口上还摸到了铁锈和木屑。”说着又十分肯定:“凶手用的刀怕是柴刀,还生了锈。”

赵成脚下纹丝不动,想来尸身情况他早已经看过了。

王峥强忍着恶心,白着脸上去看,果然,伤口切割的十分不整齐,还有一些皮肉翻着。他看了一眼就赶忙退下来。想了想,问旁边的仵作:“死者平时都与哪些人来往,人品如何?你看他尸身上还有哪些不寻常的地方?”

一席话问得郑安在心中暗自点头:兴许有了这个王峥的帮助,自己真的能早日破案。

仵作回道:“这任童生二十六七了,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偶尔接一些裁缝铺的缝补绣活,贴补家用。他在学里念书,听说那里的先生待他很好,也让他给六七岁的小童启蒙,分他些束脩。”想了想又指着旁边放死者衣物的长几说:“小的从这尸身剩下的鞋里翻出一只绣鸳鸯的鞋垫,他腰间有一枚绣菊花的钱袋,只不知是谁人所绣。”

三人朝长几看去,长几上任明的随身衣物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枚白织锦缎绣菊花的钱袋很新,在一堆男子的衣衫之间显得很鲜亮,倒是那只鞋垫显然是用得久了,是用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拼凑起来的,上面的鸳鸯也绣得粗糙。

王峥和郑安二人对于女红一窍不通,反而是一向寡言少语的赵成肯定地说,这两样东西不是同一个人绣的。二人齐刷刷扭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赵成露出些不符合年纪的尴尬:“在下在何记裁缝铺见过任朗的母亲来送活计,她年纪大了,只能做些花边,纳鞋底子的活计。还有......”郑安接着问:“还有什么?”

赵成更不好意思了:“哪有母亲给儿子的鞋垫上绣鸳鸯的?”

王峥追问:“那,钱袋是另一个人绣的?”

赵成点头:“我在裁缝铺见过,张掖城只有少数人家有这种白色的织锦缎,用织锦缎做钱袋的人,不会用这种边角料做鞋垫。”

二人听得连连点头。

仵作上来道:“大人,这任朗指甲里有些血诟,怕是与凶手搏斗,抓伤了凶手,再有就是,他后背上的鞭痕,是死后鞭尸造成的。”

“哦?”郑安来了兴趣。

仵作回道:“大人请看,人死后血液凝滞,故而伤口周围只有於痕,却没有一点血痂。若是活着的时候受了鞭伤,不论多久,伤口出血后多多少少会形成一点血痂。”

郑安沉思了一下,对赵成道:“赵捕快,你带人去他家问清楚任朗近两日的行踪,打探一下他平时与哪些人来往、接触。然后再向他母亲报丧。”又对王峥说:“王兄,我二人去查查这两件绣品的来历”说着上前将钱袋拿在手中,先行出门了。

王峥无奈,去看那只郑安留个他的鞋垫。

倒是仵作伶俐地送上来一方麻布,王峥道过谢将鞋垫裹了,与赵成一起出门。

赵成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便和二人分开去了。

王峥问郑安:“大人......”刚开口就收到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忙别扭地改了过来:“郑兄......”

见郑安没再打断,忙问:“我们两个男子,如何去查找这两样绣品的来源?”

郑安给了他一个更加嫌弃的眼神:“刚才赵成怎么说的?”

王峥努力回想了半天,回过神来:“裁缝铺......”

郑安终于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然后饶有兴味地着看他:“王兄初来乍到,不是正好要裁两套衣衫么?”说着大步向前。

王峥顿时目瞪口呆。

绕了半天牺牲的是自己!

到了裁缝铺,抬头一看,果然就在府衙隔壁。自家先前羡慕的那个小楼阁,果然在他家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