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隅桑刚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双脚离地地挂在一颗树上,还由于重心不稳左右晃着。 他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只知道视线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东西,脑袋上就被一个铜元大小的石头突然砸中,接着传来几个孩童耻笑的声音:“傻子,你还要在上面挂多久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孟隅桑拉长嗓子很不屑的回了一声。 还没等他做出的反应,就被一块更大的石头又砸中了脑袋,这次活生生的从树上被砸了下来,脸朝下。 嘶….本小姐英俊帅气的脸…… 她心里暗骂道:“不安宁不安宁,死了都不安宁!” 接着刚刚那群拿石头乱砸人的小孩立马在他身边围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还拍手唱起了歌谣道:“穆坊西,穆坊东,晋书院,解元中,高举回家等待薛嫁:穆坊南,穆坊北,瀚河边,孟守傻,失了青梅丢竹马。” 幼童尖利的歌声吵的他心烦,等他们唱过两三遍之后,孟隅桑才看清其中一个人的样子。圆脸,小眼睛,整个人油腻腻的,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不远处还站着两位类似家仆的人,也歪着脑袋看他趴在地上。 手上脚上恢复知觉过后,依着孟隅桑那性子,哪儿还轮得到这群孩童在这里造次?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盯着这个为首的小少爷,也没说话,跟他一高一低的在这里干瞪眼。 孩子们看他站了起来,也不拍手也不唱歌了,全部围到这个小少爷身边来,统一了动作插着腰,挺着小肚腩抬头盯着他:“傻子起来了!” “傻子又要去跳河了!” “不是,我娘说,傻子跳河时被吓傻了,不敢跳了,他是要去找薛少爷!” “哦…那…傻子!薛少爷不喜欢你的!” 孟隅桑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真抱歉啊跳河做种事情我小时候一天到晚不干三次也干五次的,不吓人哦!巅峰山的山川河流,巅峰殿的大小池塘都被我挨个挨个跳过了!那个什么薛少爷我也不喜欢,最重要的是,你们叫谁傻子啊喂!说出来吓死你,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堂堂….. “谁叫你们在这里欺负她的,全部给我滚回去!”孟隅桑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几个孩子立马一拥而散,跑的慢一点还摔了一跤,左脚的鞋子掉了下来也顾不得穿上,哭哭啼啼的嚷着:“傻子的姐姐来了,大家快跑啊!” 一瞬间什么人影都没有了。 孟隅桑转过身,看见一个拿着半边扫帚的,年龄大约20出头的女人站在他身后,腰上的围裙都还未来得及取下,周身还弥漫着一股刚刚做完饭的炒油味,不过模样倒是玲珑清秀,还梳着未出嫁的少女发髻,与刚刚那一声怒吼……实在联想不到是一个人。 心里暗想道:女侠,真女侠,输出靠吼的女侠。 不过这位女侠出手替她解围,她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孟隅桑还在奇怪那些劣童落荒而逃时的话,但也没往深处想。她走上前,微微鞠躬道:“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女侠不愧是女侠,孟隅桑还未把话说完,她没有拿着扫帚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拎上了孟隅桑的耳朵,疼的孟隅桑大叫了一声,心里简直莫名其妙,这地方是哪儿啊,村民真不友善! 女侠叹气道:“阿守,我不就是让你去院子里打一桶水,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还又惹上了穆家的人,姐姐不信你真的傻了,你是太伤心了对不对?” 孟隅桑内心惊呼:我只想知道你你你是怎么做到一边下手这么重的拧着我耳朵,一边这么温柔的说出这段话的!哎哟了半天,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刚刚一直没有在意到,却特别严重的问题! 她现在,说不出话了。 无论她脑袋里如何的翻天覆地,嗓子里怎么发声,出口的都是:“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在说话。 难道,她真的傻了? 不对吧,孟隅桑一定肯定以确定他没有问题,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说不话来,渐渐地,她开始放弃了挣扎。 那女侠看他不对,也不拧他耳朵了,改成拉了拉她的袖子,安慰的温声到:“别试了,回家吧,郎中说等几天自然会好起来的,姐姐给你做了饭。” 一路向前,孟隅桑就这样跟着这个“姐姐”走,没走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个茅草屋,进去之后,她发现里面的东西看起来虽然都不是特别奢华,但应有具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就像是经常有人住在这里。 这位女侠转身道:“别看了,从小到大一天到晚还没看够快去里面换件衣服出来吃饭,姐去厨房那边看火。” 很自然的,孟隅桑点了点头。 这个屋子所在的方向与城里完全是两个方向,四周的景色虽谈不上穷山恶水,但也并不是依山傍水。来往的商队一队接着一队赶路,在刚刚路过的城门口边和他面对面擦肩而过,走向城里。而他们的家就这么在城门口边上立着,这没被拆也真是个奇迹了。 屋子里面就只有三个房间,所以孟隅桑一点也没费力地就找到了哪个是那位女侠的,哪位是“自己”的。 走进,打开柜子,拿出衣服再换上,一套动作下来竟然无比熟悉,简直是自然而成。孟隅桑最后系上了这根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腰带,心中暗叹一口气,又望了望铜镜里面完全陌生的脸,心里大概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她当然记得,孟权给他喉咙口处那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的一剑,并且,她死了这点,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那要怎么来形容现在的状况呢?她想了半天,突然在手上打了个响指,脑袋里蹦出三个字:“没死透。” 恶人遗臭千年,真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这样都还没死透,让他的七魂六魄给溜了出来,跑来附身在了这个少女身上。那么这个少女呢?是死了还是怎么? 罪过罪过,改明儿我帮你念往生经,这位妹子,我也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虽说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说法,但发生的概率少的可怜,就跟抛铜币让它立在打了油的桌面上似的,都快是传说级的东西了。 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孟隅桑想到:“贼老天,先说好这可不是我求你帮忙的,你也别管我要干什么了。你是知道的,上辈子我名声可是很大的,这辈子我要重拾旧业还是当盖世大侠或者甚至做个无名小辈,我可都不打算向你汇报了哟!” 总之,这姐妹两人,就这样说不安稳,也挺安稳的生活在了这个被孟隅桑暗骂了好几遍“破屋子”的茅草屋里,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孟隅桑一边装疯卖傻,一边耍这小聪明,哑着嗓子摸清了现在的基本情况。 他现在的名字,叫孟守,“孟”字倒是仙门孟氏那个字没错,但关系嘛,抱歉啊,八竿子打不到一撇。孟家父母双亡,留下一个孟涵孟守俩姐妹相依为命,但孟涵在这十里八乡确实出了名的霸气丫头,没什么敢招惹她。 这样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家里,为什么还没人干欺负这个高龄丫头?那就的说道她这位好妹妹了,他妹妹从小就有个青梅竹马,叫薛竹,是附近药铺老板的小少爷,孟守曾经说过,薛竹一定会高中状元,到时候之后,做了大官,就来向她提亲。这位薛竹也一直信着,因为孟守真的一直在努力等,看他努力上学堂,努力科考,人们见了都说:“薛家郎,今后是做官的料。” 本应是一段可以流传千年的佳话,却在薛竹乡试中了解元回来那一次,给灭了。这位薛少爷突然之间就取给了穆府的大小姐,穆明雨。 因为那时候正是孟家败落之际,薛竹参加考试的钱都是孟守帮忙府出的,虽说薛竹在那之前整天埋头圣贤书,可惜他当时在学术上并不出色,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平时唯唯诺诺的人会中解元,可以中举都很费力了。所以没人职责薛竹的做法有何不妥,毕竟是人都要生存,有着 大少爷不做,谁愿意和那穷女子一起打拼那未知的未来? 本来就是这样,爱的人和今后相伴一生的人,谁说的一定会是一个人? 说不清谁负了谁,孟守知道后也没有吵没有闹,可就在这件事捅破后的第五天,天还没亮就一个“扑通”,她便跳进了瀚河。 据当时过路的人说,那瀚河水那么深,之前在这条河里面死过那么多条人命,万一有冤鬼呢?更何况孟守人现在都已经傻了大半了,一句实话:谁想下去救他啊?但貌似当时正遇上两个修仙世家的小姐路过,她们自然是不怕的,其中一个就施善帮了个忙,把她顺手给捞了起来。 不过,这位小姐有点马虎,在捞上岸的时候只顾着飞上岸,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把孟守的头往路边磕了一下。 于是,孟守彻底傻了。 人们又开始说了:“薛竹…哦不,应该是薛大少爷真是好运气,免得娶了个傻子。” 不过孟涵的刁蛮倒并没有减退半丝,她插着腰在街上吧这群到处乱嚼口舌的老大妈骂了一通,当晚就带着妹妹搬家了。 到这里,孟隅桑抓了抓脑袋,想到:“为什么,有点像那些风流文人爱写的爱情缠绵故事?” 她又在桌子上动了动屁股,翘起了二郎腿。这几天下来,嗓子好了,自从可以正常说话,她就嘴巴没停过,孟涵出门在外的时候,她就自嗨万岁,刚刚才念完一句:“诶,那个把孟守完全弄傻的画面为什么有点眼熟”身后就悠悠想起了一个声音:“这位小姐,不…不是那样的,还有些地方不对。” 孟隅桑扭着脑袋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周身灰扑扑的,文文弱弱的人坐在墙角边上,身上破破烂烂的,发髻也歪了,不过模样倒是清秀。但待仔细一瞧,这人竟然,和她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这还能是谁?不用想就知道。孟隅桑一个健步就上去拍了拍别人的肩,道:“啊!孟守妹子,我等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你刚刚说哪里不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