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哪怕是离自己最近的陆离,也完全没有动手。
我
他感觉似乎真被陆离言中了
难道我真的是回光返照?
不对
不对!
嘶
可死亡好像真的在逼近,浑身的酸软无力甚至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眼前也有着许多的幻觉。
大多是过往的一幕幕,过去的幸福、伤痛。
一个人的性格、待人接物的方式,离不开过去成长的塑造。
看似他无恶不作,他屠杀弱小,可估计谁也不知道曾经他也是受害者、弱小,讽刺的是有了力量之后的他做出了曾经愤怒的事。
或许也是一种报复心理?
他的眼前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的魔鬼。
“齐葫。”
“大老爷的命令,你被解职了。”
那年,他十六岁,刚刚继承亡父职,成为一个普通的刑讼杂吏,不过一个月,就被顶头上司开革出去,正值老母病重,天寒地冻,他跪在地上求给一条活路,这个关头,实在不能断了生计。
后来他才知道原因是他和上司的女儿,无意中多说了两句话,被人告了上司,稍加挑拨,加上那姑娘是个软性子,导致他成了受害者。
可天地良心,他没有抱任何非分之想,就连对话也是对方找的自己,他想着上司的千金,怎能不给人面子,却引来遭厄。
后来,母亲死了,他也病了,再然后他遇到了人中魔候景的一个弟子。
再然后,齐葫死了,世间多了一个恶徒。
他冲进上司家,对上司百般折磨,当着他面强辱了对方的女儿,听着对方的痛苦,他不知道心情如何,或许有畅快,或许有苦笑。
也许他只想把心里的一句话吼出来。
你的女儿就是高贵?
我们就得不如狗吗?
就得任你欺负吗?
杀!
杀杀杀!
砰!
他的心犹如有一片结冰的湖面,一块石子砸到厚冰层上的震响。
这是齐师兄的意识想要努力冲破眼前的迷雾,可就是做不到,隐约约的他看到了陆离的脸,依旧是洋洋洒洒的笑意,有几分含蓄。
似是被此刺激,齐师兄有一刹那的清明,他想到了刚才,陆离走过来,先对他伸出了一只手,看似没有接触,其实与自己右手的伤口上有过碰撞,好像还有什么透明的粉末顺此撒了下来,进了伤口。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动手的吗?”
心中浓浓的不甘,凝为实质的怨毒,没想到成了凶徒,竟也有一天会死的这般憋屈?
也罢,早该想到!
用刀兵屠人者,必死于刀兵!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谁想死?
他很想喊出来,他更想问陆离,为什么要杀自己。
自己得罪他了嘛?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是,他恶行累累,按朝廷那帮虚伪之辈的话,人人得而诛之。
可现在能践行这句话的有几个人?
这个世道难道不是虚假的和平,危机无处不在吗?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注定他还办法从陆离口中得到答案了,因为他没有问话的力气,生命力犹如漏斗里的沙子,飞速流逝。
“死了?”白面汉子等很多人也是有些意外。
事实上,陆离一个人的身子,哪里能阻挡他们的视线,只要稍稍坐起来。
齐师兄的死在他们眼中,从红润的脸色瞬间一点点消退,瞳孔放大,下巴颏摇摇欲坠。
仿佛一瞬之间,生命力都被抽干。
确实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意思。
但话说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陆离的原因。
一来没动机!
二来,陆离也没有和此人有近距离接触,后来更是直接双手负于身后,他们距离也不远,众目睽睽,也没见什么小动作。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当大家的视线投在齐师兄的尸体上的时候,陆离却状若无意的偏头看向了巷子里一处屋子,窗户虽然紧闭,但浅白纱纸之后,分明若隐若现一道闪烁黑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八成是那个醉鬼!
对于齐师兄他们显然是除之而后快!
但他们没想到显然陆离会帮他们办了。
很意外吧?
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明白,对吧?
心中的声音缓缓响起,陆离却转身离开,临走丢下一语冲白面汉子:“本官先走了。”
“料想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替我向章大人问个好。”
“就说本官对他甚是想念,有时间不妨小酌一二。”
了解内情的大多也就听听算了,真是鬼话张口就来,二人的矛盾基本都有数,真坐一块儿,喝多了怕不是要动起手。
白面汉子为了将当时的情形,尽量没有遗漏的表述出来,解释形容起来废了很多时间。
“你确定陆离当时没有任何动作?”章改之眼眶里,机警之色闪烁不定。
白面汉子也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回答的很斟酌:“至少属下没有看到。”
“呵。”章改之冷笑一声,虽然他也想不明白陆离有什么杀齐师兄的动机,但要说他真有这么巧合碰上就是扯了。
没准就是陆离和醉鬼商量好了,但也有许多解释不通。
总而言之,他就是不相信。
“尸体安排人查了吗?”
“安排了。”
他这一问也就是随口。
既然在场人都没有看到是陆离的原因导致齐师兄身死,就算真在尸体上验出什么毒,陆离也完全可以甩给醉鬼。
除非他能搞清楚陆离动手的理由!
不然没意义,等此间事结束,回过头了,用莫须有之罪依旧可以整陆离,没有的也可以说成有。
而那个醉鬼倒是可以肯定是魏家余孽的人。
只是实力,形容上应该不可能是魏家那个年纪最大之人,很有可能是在齐地的帮手,亦或是南蛮的人,他最近新收到了一个消息,魏家余孽中的某个人和巫蛊之域的一位候补圣女情同姐妹。
“你可看出那人出手门路?”
听到他问,白面汉子摇了摇头,“不曾,属下等无能,被打倒太快,没看清。”
章改之沉吟不语,倒也没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