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这个房间恍如白昼。
温言当机立断,“都赶紧,别让他做出什么防御!”
咻咻嘶!
颜色迥异的法式应念而去,如天雷奔袭,瞬间便撞上了正形似发呆的半身神祇,随只听“噹”地一声,那致使虚空都扭曲的威能,竟是消成了天雨散花般的光点!
白发老者须发怒张,嘴唇颤动,“这还算是人吗!”
一本是道刀没好气道:“他已经脱离人的范畴,位列神祇了!”
温言不免又有些怀疑,“喂,头发白见识短的老前辈,你到底是不是浩澜宗的宗主?”
听到这话,白发老者咳嗽两声,“我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境界十分卑微,查探不出不是很正常?再者说了,你们又没告诉我!我还以为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尸魁!”
左丘菊噗嗤轻笑,朝他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一旁,温言也摊了摊手。
两人云里雾里的手势弄得白发老者血气上涌,闷哼一声便不想再作言语,但转念后却是不愿露怯,故作担忧状,“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妙,他软硬不吃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说不定,方才那些只是硬菜,软的还没上呢!”温言咧嘴嬉笑,神色轻松。
左丘菊眼眸泛亮,抓住他的胳膊道:“咦?温不大你有什么好法子?”
一本是道使刀背敲了敲她的纤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放尊重点!否则,你现在就要跳脱衣舞!”
随只见一人一刀又在那传音互飙,神情极其激动。
温言却是无暇顾及她们的小剧场,摸着下巴,“现在操纵他的,指不定是不是原来的魂魄灵智了,可能是后来之物的寄居身,又或是残念的本能使然。”
也就在这时,浮于通道口的半身神祇忽然消失不见。
“小心!”
噗!噹!
接连两声怪响,变故频生。
看着近在迟尺的恐怖面容,温言顿时悚然,虽说一本是道刀散出乌光、挡住了神祇的头颅与另一只枯手,但……手臂上那正在与自己交融的枯手,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一本是道刀焦急提醒道:“他想要夺舍,或者投宿!赶紧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
在它说话期间,温言已是伸指在那交融处接连狂点,封闭其中的脉络联系,以此预防神祇的意念、跟法能的干扰,接着把手紧贴在遭殃的手臂下方,轰转灵力。
啵啵啵!
已经透进半指有余的枯手骤然顿住,一时间僵持不下。
“去死!”左丘菊化灵成剑,向着枯手狠劈而下。
噹!
如同砍金石的反震让她
身形有些踉跄。
当事人温言神色肃穆,略微摇头,“不行!神祇的肉身已经强得跟先天至宝差不多了,以我们的境界难以靠蛮力破坏,只能智取!”
左丘菊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枯手,默念清心咒强制让自己冷静,“那我需要怎么做?”
额头开始冒汗的温言语速极快地说道:“跟我、跟他的做法差不多相同,以心神虚游,封其窍穴,截其心念!”
“明白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左丘菊点点头,将纤手虚放于那正在试图交融的枯手上。
温言温声道:“小心,不要接触他的皮肉!还有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就退出来!”
左丘菊轻嗯作答,闭目凝神,随只见她的手心迷蒙出雾气般的气体,沿着枯手的毫毛孔洞渗透而入。
察觉有个猥琐、闲置的人影正在闪动,温言头也不回地招呼道:“老前辈,这里是个迷宫!只有我们知道出路!过来帮我一把!不然我们都会死!”
已经跑到通道口的白发老者脚步蓦地一顿,略微思索,又火急火燎跑了回来,搓着手,“那我该如何帮你呢?事先声明,危险的不做,太脏的不做,减寿也不做,还有……”
“行了行了!”温言不禁翻了个白眼,“不用这么麻烦,你只需要喂我吃药就好了。”
“啊?”白发老者手势顿时愣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喂喂喂,喂你吃药?”
温言剑眉微挑,“很难么?”
白发老者神色更为纠结,“不是很难……是很为难……”
“少说屁话,时不我待!”温言没好气道。
“那……”白发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言,“你的丹药呢?”
“没有!”温言义正言辞。
“没有?”白发老者面色顿僵,接着一摊双手,“那我拿什么喂你,少侠?”
温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用没了,前辈的用不了,小姐姐作为一把刀,哪会带什么丹药?当然是用你的!”
白发老者嘴唇泛起苦笑,“少侠,我一个投影之身,哪会带这种东西啊……”
“少装大头蒜,在绿地我都打探清楚了,你身上多的是!”温言却是戳破了他的谎言。
“行吧……”白发老者很不情愿地应了声,随即灵光一闪,“事先说好,现在用掉的,以后你要还给我!”
“那是自然,甚至可以加倍!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温言咧嘴一笑。
白发老者不确定道:“君子一言?”
温言接道:“驷马难追!”
于是。
少顷之后。
白发老者那捏着丹药
的兰花指轻轻一晃,“来,大郎吃药咯”
随只见丹药化作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温言的口中,紧接着‘咔’地悲鸣,成了他散向四肢百骸的补给。
与此同时。
咳,枯手里。
看了看眼前残破、且通红的‘渔网’,左丘菊咬咬牙,尝试着第三次进攻。
只要通过这里,接下来就会容易许多……吧?
她默念一声‘护’,身周便出现一个润薄丝滑的气泡,接着扬起身形,朝一处缺口颇大的地方冲去。
还未接近,那‘渔网’却是透出一堵妖异的红光墙,将左丘菊的来势轻而易举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