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给温言喂药的白发老者满头大汗,故作的兰花指再也保持不住形态,有些颤颤巍巍,“少侠!还不行么,我的储备快没了!”
在此期间,他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数百枚丹药,被那个年轻人挥霍得七七,说不心痛,那都是假的!
真就是猪做的小伙呗?
而且,这个人才嗑了这么多药,经脉竟然还没爆裂开,属实有点狠啊!
是药三分毒,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呢,副作用对这位猛人貌似没什么限制……
牛十三啊!
白发老者心底感慨道。
温言的额头也是盈满了汗,好似挂在叶子上的露水,并未成流,“快了,再坚持一会!”
交融处,那只陷没半指、皮包骨般的手掌已经被逼出许多,依稀可见泛黄的指甲盖,且这个颓势,仍在极为缓慢地进行着。
温言现在倒是不担心它的问题了,因为再过几个片刻,结果不言而喻,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左丘菊的问题。
自己在她‘出发’前,已经明确叮嘱过她,以‘万事小心,打不过就退’为核心准则,但,这边都快结束了,她那边居然还是没有动静……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说不定,是遭遇了苦战!
想到这里,温言将体内的气机运转得更为疯狂,怒吼道:“给小爷……死开!”
啵!
如同拔出淤泥的声音响起,便只见那只顽固如牛皮癣般的枯手,竟然弹了开来!
温言稍微后撤两步,在手臂上接连点过,以此解开封闭的经脉,紧接着双手飞速掐诀,“万象由心,神游太虚,出……”
“神”字还未出口,他却见那只枯手骤放华光,一股迷蒙雾气般的气体透了出来。
这是……前辈的元神!
嗯?那是什么?
气体中,有一抹妖异的暗淡红光格外醒目。
还没等温言做出反应,速度飞快的两色气体便已钻进了左丘菊的身体里,紧接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
其中的神韵也是极为诡怪,先是清明水灵,随即又变得肃杀冷毅,接连交替少顷,后者渐渐占据了上风,最终稳定下来。
阴森的气息从她的血眸逐步蔓延全身,再从自身席卷四周。
轰!
蓝发肆意舞动之时,那恐怖的气场变成了绞盘!撞到青铜墙壁时,还隐隐震出了嗡鸣!
“不妙!她这是被那个神祇的元神控制了!”一本是道刀刀尖指了指软瘫在地、宛若死尸的半身神祇道。
温言闻声望去,只见那神祇紧闭着眼睛,再也察觉不到半分生机
了,“该死!小姐姐,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一本是道刀晃了晃刀身,“要是能把她元神上的神祇意念驱逐、或者杀死,或许还能挽救,不过,这样做很难,因为……”
温言抬手打断了它接下来的话语,“明白了。”
言罢,他手指连决,“出神!”
一股斑斓的气体从温言身上透出,随后飞进了左丘菊的身体里。
“哎!小扶疾!我还没说完呢!”一本是道刀抖了抖刀尖。
温言进到左丘菊的灵台处,便只见方才还十分暗淡的红光已是烁烁放光,紧紧附着在那股迷蒙的雾气上,让其动弹不得。
恰此时,温言听到左丘菊的娇柔嗓音传来:“温不大,别过来!这个神祇的元神比他的肉身还要难缠,稍不注意,他便会用幻术控制人的心神!他的目标……其实是你!”
温言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真是个香饽饽,是个人都要凑上来,嘴上却是传音道:“不要着急,我自有办法!”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你这样会没命的!”左丘菊虽然是在埋怨,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嘻嘻,看来,温不大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嘛!
不过……
他现在不是骑白马而来,不然就完美了……
随只听左丘菊忽然“呀”地惊呼一声。
她发现……自己稍微的恍惚间,身上的红光竟是越束越紧!
左丘菊赶忙稳住心神,调动魂魄与灵元接着抗衡,但,还未等她使出气力,身上那勒得难受的束缚感却突然消失。
唉?
转头一看,只见那抹红光化作人形,提刀贴地而奔,目标……正是温不大!
左丘菊禁不住提醒道:“小心!”
温言朝她遥遥点了点头,冷笑出声。
本来他还担心,神祇的元神会缠着前辈的元神不放,以此让自己的攻势变得束手束脚,难以成效。
却不料他现在竟然主动放弃掉天时地利的优势,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着实令人惊喜。
如此,自己便再没有什么顾虑了!
也就在这时,那个提刀冲来的神祇蓦地拐弯飞出了左丘菊的灵台,朝着温言空门大开的本体电掣而去!
还有这一手?
温言暗骂卑鄙,紧随其后。
“嗯?”正在他周身游荡的一本是道刀,也瞧见了那个有些虚幻的神祇元神,当即携着乌光狠劈而下。
径直急掠的神祇诡异地一个横移,堪堪躲过了一本是道刀的猛烈攻势,紧接着身上的红光更为炽亮,前进的速度,比刚才还要迅捷!
瞬时间,它便没入了温言的脑
袋里,随只见这副挺拔的身躯打了个哆嗦,红光弥漫间隐隐有醒转的迹象。
“你在找死!”
随着满是怒气的嗓音响起,一抹乌光也钻进了温言体内,只留下“哐啷”在地的刀身。
在它之后,又有两股气体陆续飞入。
一时之间,竟只剩那呆若木鸡的白发老者仍伫立在原地。
他发了会愣,搓着手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
温言的灵台里。
一个身形朦胧的女子,正与那个冒着红光的男人厮杀成团团幻影。
噹噹噹!
两刀频繁相触,纷纷的火星好似铁树银花。
他们斗得难分难解,水泼不进,以至于让后来的温言与左丘菊竟是插不上手。
温言目瞪口呆,“我去,小姐姐这么厉害?”
听到这话,左丘菊没好气道:“你以为呢?她就是一个变态!”
才说完,她忽然打了个冷战,急急忙忙冲出了温言的肉身。
“前辈,你干嘛去啊?”温言挠挠脑袋,有些不明就里。
左丘菊刚出到外面,不禁血气上涌。
她怒喝一声,“淫贼!你敢!”
这话语刚落,正欲摸向那巍峨的猥琐双手顿时颤了颤,但接着却是以更快的速度伸去。
这个情况下,就算左丘菊的元神回到肉身上,也免不得要遭殃了……
左丘菊暗骂一声,心念遥遥控向本体,“挪!”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不过,凡事总要努力一下,说不定真行呢?
于是……
奇迹真的发生了!
左丘菊的本体在没有元神的控制下,硬生生向后飘挪了两尺!
趁着这个得来不易的空档,左丘菊身神终于合一,那双霎时睁开、冷得如冰刀般的眸子,牢牢锁定在白发老者身上。
“咳咳!”白发老者咳嗽间,尴尬的绯红已然漫上了耳根,对左丘菊虚抬着手掌。
“仙子,你也看到了,不过绝非你想的那般龌龊,我只是想做些学术类的研究,就算中途发乎于情,也会止乎于礼,全然没有亵渎的意思!”
“你的遗言说完了?”左丘菊冷笑一声,“那就去死!”
噹!
一尊壁上满是兽雕符镌的古钟,将白发老者霎时笼罩在内。
此情此景,左丘菊却是没有选择罢休,手上的法决毫不停息,粉薄的朱唇启启合合。
法钟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与此同时。
温言的灵台里。
一本是道刀的元神有些憋屈,为何呢?
因为现在的情况,就跟在自己家里,
跟外人打架差不多,既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东西,又要防止那个外人打烂东西,虽是主场,却不免处于被动的处境……
难受啊!
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