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宁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他那副算计的嘴脸,没好气地瞪他,“何经理,出台赚了不少小费吧,竟然请我来这么高档的餐厅,不怕破产了?”
别怪孙宁宁挤兑他,每次他们见面都像斗鸡一样,互损那是常态,以至于何焕东请她吃东西就在地摊上,别说高档西餐厅,就是普通小饭馆都没进去过。
孙宁宁不挑食,和杨柳他们在一起去的也是大排档,反正她和何焕东只是普通朋友,在哪里吃饭都无所谓,地摊更好,省的还要回请他。
今天这么大出血,别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我说豆妹儿,哥哥我好歹一人民警察,别说的我跟葛朗台似的。”
孙宁宁抬眼看看他,点点头,“人家葛朗台好歹还有一头金发,你那头发一点不值钱。”
“......哥哥我一正宗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要是留一头飘逸的金发”
“出台费会更高!”
孙宁宁快速打断他的话,看着男人吃瘪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孙长毅就站在橱窗外一处阴影里,看着里面笑得开心的女人,心痛得不行。
有多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差不多七年了吧。
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他,不能给她幸福,可他能给她把关,何家小少爷,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手机再一次响起时,他接听了,低低应答一声,看着橱窗里打闹的两个人,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去。
何焕东已经坐在孙宁宁身边,帮她理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看到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陆梁回来的时候,段秀颖正坐在沙发上陪奶奶聊天,看到他回来,马上站起来,走过去接他手里的公文包,笑得温柔,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回来了。”
陆梁一点表情也没有,说话更不婉转,“你来干什么?”
段秀颖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眼睛弥漫上一层雾气,缓缓吐出一口气,却没有缓解他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
客厅里的水晶灯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陆梁背光站立,可她并没有因为眼里有雾气就看不清他的神情。
陆梁生的极好,浓密的眉毛在额角处形成眉峰,好像特意修整过一样眼睛深邃幽暗,好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鼻梁挺直,嘴唇薄削,接起吻来是那样令她悸动......
而今, 他的脸庞还是那样俊逸,一如初见他的神情却是那样冰冷,好像万年不化的冰川,连带眼神都是那样的寒凉。
如此生硬的,没有温度的话语像五月惊雷,猛然炸响在耳际......
她是大家闺秀,凭借家族的荣耀和自身的能力,走到哪里都受人仰视,何曾受过这种冷遇?
还想挽回的心战胜自尊,慢慢地闭上眼睛,不让雾气聚集成液体,情绪平稳一点才再次睁开,声音却没有控制住哽咽,出卖了她的内心,“我,我”
还是奶奶看不下去了,出声解围,“陆梁,秀颖是我请来做客的,你们一个个都忙,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秀颖这孩子孝顺,不嫌我啰嗦。”
陆梁突然就笑了,好像雪后初霁的清晨,是那样沁人心脾,段秀颖一恍惚,好像又回到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光。
可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戛然而止的时候,段秀颖回神,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讪讪地抬不起头来。
“奶奶说得对,段小姐最孝顺了,你们慢慢聊,失陪了。”
话语落转身走,毫不拖沓,干脆利落的就像他们不曾有过一点点关系。
男人走的很快,长腿迈开,几步就看不到身影,那样决绝,好像和她多待一会儿就身败名裂一样!
段秀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鼻腔里的酸涩感越来越重,眼眶里的水汽越聚越多,终于汇成晶亮的泪珠滑落下来,打湿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