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满堂皆惊,就连何进也有些慌了,“公路,且息怒,不可妄动刀兵!”
“公路!”此时,一直沉默的袁绍也迈步走了上来,伸手缓缓推开他搭在张奉颈脖上的剑,“你若想害了整个袁家,便尽管恣意妄为。”
原本纹丝不动的佩剑,在袁绍给的台阶下,也缓缓被推了开。他袁术是不想连累袁家。
而此时,袁绍也没有再管他,而是将目光投向张奉,面无表情道:“抛去其他不提,敬承这份名单上,倒真是尽皆当世的俊杰贤才。除去子远、公则、元图等近十位我熟悉的好友外,其余俊贤也都与我袁家交情匪浅,我亦是十分欣赏他们的才干。而此次,敬承能够给他们机会,我亦是替他高兴,待日后他们飞黄腾达了,我倒是也好去讨杯酒水吃。”
说着,袁绍面上也幽幽浮现淡淡的笑容,就仿佛他是真心祝愿一样。
而此时,包括张奉在内的堂内众人却皆是心下微颤。
是的,这便是强大的袁家可怕所在,门生故吏、世交好友几乎是遍布整个大汉!
但凡能够说得上一些名气的人,几乎都和袁家能扯上关系,这就是当今第一世家的恐怖所在。
心下微凛,此时何进也替张奉捏了一把汗,袁家的势力太庞大了,庞大到即便是他何家贵为外戚家族,将来可能辅佐新天子执掌天下的存在。在眼下这个还没有崛起的时候,都要融入到袁家的圈子里去,获得他们的认可。
然而张奉今日却直接和袁家当今最出色的两位俊杰起了冲突。
默默看着袁绍,张奉不得不承认,相比起来,袁绍真的比袁术出色太多。难怪历史上,即便远离汝南袁氏宗族的支持,孤身河北闯荡的他,最后还能击败其他诸强,成为河北当之无愧的霸主。
“此事本初兄倒是不必要感激我,我只不过也是帮陛下甄选贤才而已,若这些人都真如本初兄所言乃当世大才,那我等应当为陛下贺,为大汉贺才是!”
“对对对,为陛下贺,为大汉贺!”当下听到张奉的说辞,何进也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见状,一众士子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此事确实是辛苦了张医令,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敬承是从何处判断出我有心疾的?”尽管四周吆喝声不断,但袁绍的话还是犹如篝火中的一波冷水,瞬间又浇灭了整个厅堂。
嘴角浮现笑容,张奉面对袁绍的询问,依旧淡然,“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本初从数年前辞官归隐后,就一直没有再出仕,即便公府征辟数次都不就,奉便揣测本初兄恐怕是有心疾的。
而且如本初兄方才所言,此次入补三署郎,虽然对于袁家子弟的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其他你认识的那些好友来说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不定,他们在郎署经营数年后,政绩突出,最后直接外放成为州郡两千石大员,再回朝就是三公九卿般的人物,到时候也好有资格与本初兄坐而对饮不是!”
张奉一席话,说的厅堂内的众士子尽皆陷入了沉思。是的,袁氏兄弟可以肆意挥霍袁家的资源,公府征辟不就,但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是一步一步从三署郎先开始,那样若干年后,他们才有资格与袁绍等人同列。
这就是现实,既然明知出身不如人,那先一步为郎又有何妨。
这一刻,原本还想站在袁氏兄弟阵营,替他们摇旗呐喊的众士子,也纷纷沉默的闭上了嘴,他们与袁绍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