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银装素裹,非黑即白。
只是煞白的天地中蓦地出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
少年脸如桃杏,瞳仁灵动,姿态慵懒。扎着高马尾,漆黑的发带随风摆动。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若隐若现的酒窝让人不由得放低心防。
成为了天地里唯一的亮色。
赵斯年眼眸一亮,丝毫没有替自家兄长担忧的成分。
因为他知道,他的兄长顶天立地,无坚不摧。
来了!来了!来劫囚了!
“阁下拦住我等去路。意欲何为?”赵明远历经沉浮,不动声色的把赵斯年拉在身后,沉声问。
“哦。我还没说呀。”
赵斯年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这是东离的官家车队?居然敢拦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转念又思考,若是他被兄长斩于马下,自己要不要收尸呢?
“你好麻烦呀。我都说了啊,我要他…死呢。”
赵斯年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少年一腔热血沸腾,身形刚一动。却被自家兄长死死掐住。
赵明远皱皱眉,问:“阁下莫不是近来声名鹊起,号称一箭射惊四十楼的贺晓?”
显然,赵小公子是没听过这个名头的,但并不妨碍他希望贺晓人头落地的心。
只是,事与愿违。
第一次宛如神邸的兄长被人狼狈的揍倒在地上。险些一箭要了性命。
眼看贺晓还要弯弓搭箭,而这天地间只剩三人。成了血人的兄长,少不更事的他和笑语盈盈的贺晓以及满地的尸体。
即使过了许多个日夜,他依旧忘不了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年眼眸里的漫不经心。以及那支羽箭贴着自己面颊,燎起一道血痕,耳边响起一阵呼啸。当他转过身去,那支羽箭精准的直射入那名钦犯的胸膛。
血把地上的雪和呆愣的他全部染红……
这也是他为什么讨厌黄色的原因。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道身影都使他冷汗涟涟。
从回忆里清醒的赵斯年看着林酒酒的眼神越发凶狠。
“哟这姑娘箭射的真好!”说话的是一直和赵斯年不对付的李彧。
李彧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弓箭,看着赵斯年嘲笑道:“这不是赵小侯爷嘛。怎么太子妃娘娘的宴会也不能让您出手射一箭?”
赵斯年笑得阴冷,看着李彧的眼神就想看什么恶心物件一样。
因为那一次的失误,圣上大怒,兄长不仅被撸了一应职务而且落下病根,从此久卧病塌。
而盛极一时的赵家自此门可罗雀,若非还有侯位撑着,只怕早就被群狼环伺的世家瓜分。
而顶替兄长赵明远的正是李彧的嫡亲大哥李思。一个惯会做人的老好人,安迭司在他手里也没了戾气,手里的人开始拉帮结派,尸位素餐。
是以,众所周知。李家和赵家相看两相厌,连同家里的小辈都是针锋相对。
譬如,李彧和赵斯年。
世家子弟六艺俱全,唯独他因为少年际遇才不碰弓箭。而李彧算是为例不多知道赵斯年不碰射艺原因的知情人之一。
是以,每每踩着赵斯年的痛脚,狠狠嘲讽一番。毕竟以李家如今权柄已然毫不畏惧赵家。